沈烟亭忽然不确定薄雪浓对她的敬重有几分是真了。
要解释吗?该怎么解释呢?
告诉薄雪浓她们血脉有问题,如果她爹娘活着不会疼她爱她,只会吃了她吗?
薄雪浓会信吗?
沈烟亭从未这样慌乱无措过,她甚至没办法劝自己冷静下来,她得承认她很怕薄雪浓怨恨她。
她故作冷漠,抚养薄雪浓也从未懈怠过,更没有苛待过薄雪浓分毫。
她在薄雪浓身上付出了五百年光阴和心血,不求薄雪浓有多爱她,可也不能接受薄雪浓恨她。
“师尊!师尊!”
沈烟亭还没想好要怎样做,一只手已经攀附上了她的脸,薄雪浓焦急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沈烟亭眼睫慢慢颤动,意识一点点回拢,她先看到了一双慌乱无措的眼眸,在确定那双眼眸属于薄雪浓时,心又往下放了放。
她怎么忘了。
薄雪浓掩饰能力并不算好。
假笑都不能保持得很好,更别说是装上五百年的听话徒儿了。
在发现沈烟亭神色不对的瞬间,凤锦立刻将凤盈波拽到车厢外,薄雪浓也就顺理成章地重新坐回了她边上,她指腹贴着沈烟亭的唇瓣,想要将她唇齿分开又不敢太用力,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师尊,你怎么了?”
沈烟亭松开了牙齿,可磨红的唇还在往下滴血。
薄雪浓忙从储物玉镯里翻出来疗伤丹捧到沈烟亭唇边,眸中满是不安:“师尊,你快吃丹药。”
她平时受了伤都不记得用疗伤丹,这会倒是因为沈烟亭唇瓣破皮想起来储物玉镯里放着许多上好丹药了。
沈烟亭看着那颗疗伤丹,并不算很高兴,她推开了薄雪浓的手:“不用。”
沈烟亭暗暗运转灵气,青雾从唇间溢出,往下滴血的唇瞬间止住了血,伤口也消失不见了。
这样的小伤根本不会带来什么折损。
要不是薄雪浓还盯着她,她都想放任不管。
伤痕都消失了,薄雪浓捧着丹药的手却没有放下,她殷切地将丹药捧得离沈烟亭唇更紧了一点,捏着嗓子道:“师尊,你吃嘛。”
薄雪浓眼眸微微泛红,眸底有水光轻晃。
她没有因为被拒绝而委屈,唯有对沈烟亭的担忧。
唇瓣上早就找不到伤痕了,眸光还是无法挪开分毫,唇上水润的光泽搅不乱她的思绪,薄雪浓忘不了那里出现过齿痕,更忘不了那在她眼前滴落的血珠,没有守护好沈烟亭的愧疚达到了巅峰,她忍不住学着沈烟亭刚刚那样咬自己。
牙齿刚刚抵住唇瓣,沈烟亭就瞥见了。
她眉骨一颤,抬起指腹贴住了薄雪浓的唇,用力一碾分开了她唇齿,冷声道:“不许咬。”
薄雪浓呆愣愣地点点头,用力将口张到了最大,极力证明给沈烟亭看她绝对很乖,牙不会再碰到唇分毫,她保持这样的姿势说话,冒出的声音都变得奇怪,沈烟亭认真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薄雪浓在说:“师尊,你吃药好不好啊?”
莫名觉得薄雪浓拿她当三岁小孩在哄。
沈烟亭喉咙微微发紧,只觉她刚刚的猜想过于离谱。
薄雪浓对她这个师尊没有假意,唯有真情。
她冷着脸轻轻推了一下薄雪浓的下巴,薄雪浓也就乖乖将嘴合上了,只是仍旧很坚持地将丹药捧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