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动了动,还是拒绝了凤盈波:“凤师妹,我不习惯与人同睡。”
凤盈波捧起那大如盆的碗,咬着碗边沿嘟囔着:“那师姐不是也会跟徒儿一块睡嘛。”
这声嘟囔沈烟亭和薄雪浓都听到了,沈烟亭装作听不到,薄雪浓露了些得意。
薄雪浓像是刚刚赢下了什么不得的战争,尾巴都有扬起来的势头,好在她有记住沈烟亭的叮咛。
凤锦知道凤盈波没别的心思,可她还是觉得凤盈波处处都像是在找死,她推着凤盈波手里的那个大碗,一边示意凤盈波把她兑换补茶统统喝光,一边跟薄雪浓说话,有意将话移到了别处:“师姐,外面好玩吗?”
薄雪浓此刻才想起来了也该跟凤盈波和凤锦说说留音果的事。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季采言招了招手。
季采言终于是收回了落在叶知妖身上的眼神,主动跟凤锦她们说了留音果的事,也让叶知妖有了喘口气的工夫。
凤盈波不靠谱是真的,有正义心也是真的,听完不由得嘟囔:“这徐鸿永真是太可恶了。”
她那碗茶太大,喝了许久还不见底。
凤盈波干脆将碗又放了下来,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跟凤锦说:“锦儿,你还要爹吗?”
她突然发问让薄雪浓和凤锦都有点懵,还没应话凤盈波突然抬手朝着凤锦脖子比划了个刀劈的手势:“小心他杀你!”
凤盈波这话看似询问,实则恐吓。
凤锦没好气白了眼自家不像正经人的娘:“娘,你不能因为你爹待你不好,二师姐的未婚夫待他女儿不好就觉得天底下的爹都不好。”
“胡说八道。”凤盈波空出来的那只手用力戳了戳凤锦的额心,她十分难得的严肃正经了许多:“锦儿,你要记住你阿公和阿奶是世上最好的爹娘,她们对我很好很好,要是现在还活着也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她这话说出来,别说凤锦了,沈烟亭都困惑。
御宁宗一直都在传凤盈波当年是不甘被逼婚才上的山。
薄雪浓抢先问:“凤师叔,你当初真是因被逼婚上得御宁宗吗?”
“不是啊。”凤盈波诚实地摇摇头:“我阿娘和阿爹人到四十才得了我这一女,向来疼爱我,又怎么会舍得逼我去做不情愿的事,我说我不想成婚要永远陪着阿娘和阿爹,她们也是不顾村子里的人如何讥笑我们家,满口答应。”
凤锦怪异地眨了眨眼:“那你是怎么上山的?”
凤盈波眸光黯淡了两分,那张脸出现了短暂的悲色:“我本来是想陪着爹娘终老的,那年村子里来了个过路的游医,那游医不止会看病,还会看相。”
“那游医看相极准,连谁家老母鸡当日会下几颗蛋都能算得明明白白,他说我天生的仙人相,不该留在村子里,应该去求仙问道,来日必成大器,我家爹娘对此深信不疑非让我去求个仙途。我自是不情愿的,不曾想家中爹娘突然病重,爹娘怕她们死后我孤苦无依就让我选,去求仙问道,还是择一良婿,我那时觉得天下男儿除了我爹皆是薄情寡义,贪图美色之徒,当然不肯嫁人,于是我就到了离家最近的御宁宗。”
怪不得凤盈波心大,她自幼是被娇宠着长大的。
她能欣然接受凤锦可能是因为她从亲情中获得了太多的爱,骨子里是个特别依赖亲情的人。
“师姐。”凤盈波不好意思地冲着沈烟亭笑了笑:“其实我上山领过修仙法诀就回了家,当时正碰上老宗主濒死无力管理宗门,下一任宗主还未有定论,外门弟子无人看管,我回家陪伴爹娘五年给她们养老送终后才重新归山都无人发现。”
“……”
薄雪浓记得沈烟亭说过凤盈波是三十五岁时入御宁宗的,在没有丹药支撑,没有前辈指点的情况下,不到十年就筑基大圆满,根基打得比有顶级筑基丹加成的季采言她们都好,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现在才发现凤盈波的天赋可能比她们想象的还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凤盈波在外门时居然有五年是溜回了连灵阵都没有的俗世在修炼。
这也有点出乎沈烟亭的预料。
最惊讶的还是叶知妖。
叶知妖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妒忌,妒忌消散后是一份释然:“小师妹有如此天资,待在御宁宗着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