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身柔软的粉色衬衫,见他不动,走到他跟前去脱他的睡袍。
刚靠近,手腕募地被灼热掌心扣住。
他的体温太高,衬得她手腕温凉。
手腕上的那枚翡翠手镯存在感已经几乎没有了。
她抬头,对上顾衍南深沉如海的目光,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鼓作气遇到阻碍,就会演变成再而衰、三而竭。
他的眼神太深,里面蓄满她读不懂的东西,未知的深渊让她眼神有短暂的慌乱,下意识想躲。
但她没躲,反而直勾勾地迎上他的目光。
脑海里警铃大作,她知道她不该这样,不该回来,但……就当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她,就当大哥的事她还需要他,对,她还需要他。
所以她才会回来。
人情债最难还,她需要还债,她现在二十八岁,不是心智不成熟的十八岁,她足够成熟理智,她有分寸,能控制住自己,不用像迷惘的年少时期,只能依赖外力。
这些年,她成功做成很多事,无数的人和事让她修炼得足够强大,她连温氏破产,大哥入狱都撑过来,她现在不惧任何事。
这代表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不需要像当年一样考虑、顾忌太多。
再坏的结果她都能承受得住。
这是这十年的阅历和磨练,给予她的底气。
她可以做到,不管怎样,她都能维持体面和理智,去面对或好或坏的结果。
或许当年,如果她没有依照警惕性的指引,在那个她并不想喊停的节点提了结束,而是等到她真的想走,不是她应该走的时刻离开,这样他就不会折磨她十年。
整整十年。
她从不觉得自己对他耿耿于怀,很多事她以为她早就忘了,过了这么多年,她应该忘记的,可他提起时她居然连当时的每一个细节都能回忆起来。
连带着当时因为他高烧迟迟不退的焦急担忧,好似穿越时空般袭来,占据了她本该冷静克制的身体。
了断,她的大脑闪过一个词。
对,她需要的是了断。
一场和他,和过去的了断。
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不被他折磨。
不然就算她和他分开,去她该去的任何地方,也不过是重蹈那十年的覆辙。
她受够了,她实在受够了被总是在不该出现的场合闪现的他折磨。
尤其是她决定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时,他就会跳出来折磨她。
嘲讽她的懦弱、胆怯,她的畏手畏脚,瞻前顾后,居然堕落到要和一个让她心如止水的男人谈情说爱。
温夏动动唇,嗓音沙哑:“我……”
“是你自己回来的。”他打断她,嗓音比她的还要哑。
温夏别过脸:“还有几天就是眠眠的婚礼,你如果这个时候被烧坏脑子,会很麻烦——”
她煞有其事的解释还没说完,唇就被他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