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拿顾爷爷威胁他,但温夏清楚得很,如果他们俩真闹起来,顾爷爷肯定站在自己亲孙子那边,这是人之常情。
她对他的怒火,除了容忍,别无他法。
温夏闭上眼,大脑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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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
吃晚饭时,饭桌上一如前几日的沉默。
张婶还在厨房看着,不适合谈话。
温夏埋头扒饭,心里想着等会要说的台词,越想越觉得自己活该,那天晚上她为什么要和他撕破脸,还闹什么可笑的分房,她现在根本没有资本能和他分庭抗礼,他随口一句话就能让她翻不了身。
主动撕破脸的是她,这会绞尽脑汁想着服软求和的还是她,她怎么总是记不住自己的定位,他们之间早就不是当年她不高兴闷着脸他就会说好听的话哄她的关系。
温夏,你真是荒唐又可笑。
沉默地扒着饭,等到顾衍南起身,她放下筷子,追着他的脚步上楼。
眼见他走进卧室,抬手关门,温夏迅速将一只脚越过门框,阻止他关门的动作。
顾衍南长指按着门板,骨骼分明,面上毫不意外,只低头静静看着她。
温夏仰起头,攥着自己的手指,关节僵硬。
从走廊阳台泄入过来的昏暗光线下,顾衍南能看到她剧烈颤抖的睫毛,她低垂着眼皮,似是在纠结和犹豫什么。
不知怎的,他的心脏募地一疼。
下一秒,他看到她轻吁一口气,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对上他的眼睛,轻声说:“对不起。”
说出这三个字的那刻,温夏心底真的松了口气,原来没有她想的那么困难。
除了和他同站在高位的人,还有他在乎的人,谁在他面前不都是这幅低声下气的态度。
她不是那两类人,自然不会是例外。
不管这事谁对谁错,但他不高兴,那就是她的错,因为丛林法则就是这样规定的。
她被列入这个规则的遵守者名单内,必须要守规矩。
完成最难的开头,剩下的就简单多了,温夏看着他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尽可能的诚恳道:“对不起,我那晚情绪很差,对你说了难听的话,林曦和裴霖的事,是裴霖的粉丝有错在先,你替林曦出气也是应该的,我不该插手,只是——”
顿了下,她向前一步,抓住他的袖子,仰头看他,“从音是无辜的,如果你是因为我那天惹你不高兴迁怒她,我向你道歉,你能不能放过她?”
顾衍南低眸,定定看着这张白皙柔美的脸,喉咙发紧,胸口窒息到好似有一只手紧紧攥住他的心脏。
为什么听到她说“对不起”,他比那晚被她赶出去还要不舒服。
她这幅谦卑、低声下气的态度,怎么会这么刺眼?
可是他想要的,不就是她服软吗?
顾衍南菲薄的唇抿到微微泛白,看着她垂落在额前的发丝,眼眸一动,下意识伸出手指。
温夏条件反射想要别开脸,突然想到什么,强迫自己不动,本要转头的动作因着急刹车,动作僵硬的有一丝滑稽。
顾衍南手指一顿,将她的发丝撩到耳后,低声说:“把东西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