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信任感太薄弱,经不起一丁点的波折。
“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我真这么觉得,”温夏深吸一口气,提到关键的问题,“你放心,我心里清楚得很,我嫁给你是我高攀你们顾家,这两年我明里暗里因为顾太太的头衔获得的利益不计其数,我不会厚脸皮分你财产。”
或许是说了一大堆的话,她的嗓子有些哑:“这一年多我过得挺开心的,我们好聚好散吧,你肯定可以找到更合适的顾太太来陪你。”说完,她浑身卸了劲儿,感官已经麻木了,大脑却还在想过几天再提要言言抚养权的事。
“更合适的顾太太?”
“嗯,”温夏机械地回,“凭你的长相和身家,这段婚姻对你来说连黑历史都算不上,会有无数的女孩想要嫁给你,她们比我年轻比我听你的话也比我会讨你欢心,你一定会很喜欢她,你们会生活得很愉快。”
顾衍南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如墨般的黑眸藏着复杂的情绪。
温夏微微避开他的视线,加快语速道:“祝你三十岁生日快乐……这事你好好考虑,先下车吧。”
说完,她想从他的身上下去,扣着她腰的手力道却更重了,温夏无奈地仰头:“顾衍南……”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在他晦暗的眼神下自动消了音。
顾衍南冰凉的长指慢慢抚上她的脸颊,淡声说:“你这话只说对一半,离婚后肯定会有无数女孩想要嫁给我倒没错,但是——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喜欢上她们呢?”
感受到她眸底的情绪变动,他淡淡笑开:“温夏,你觉得如果我能喜欢上别的女人,我会因为跟你睡了一觉就娶你吗?”
温夏的瞳眸剧烈收缩,手指下意识攥紧衣角。
“这么多年,我遇到过不少女人,比你漂亮的也有,更别提话说的比你好听,比你会讨我欢心,”他捏着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细思什么,“我比谁都想喜欢上别的女人,可我对她们一丁点的兴趣都提不起来,连她们的手都没碰过。”
他的力道紧了紧,唇间溢出薄笑:“温夏,你知道你有多厉害吗?”
“……”
温夏的心口狠狠一颤,眼睫不受控制地颤动。
他的手指轻轻摩擦她的下巴,语气自始至终很平静:“你怎么会知道呢,你早就什么都忘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你就能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你只是玩玩,你把你说过的话,我们之间的事全都忘了,只有我他妈一个人像傻子一样记得,只有我记得。”
“我不忘了我能怎么样?”温夏的情绪突然激烈起来,她扯了扯唇,轻轻笑出声,“顾衍南,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当年我说断,是你自己点的头吧?我厉害?你这些年缺人陪吗?哪次偶遇你身边缺人了?你没资格指责我!”为了说服他离婚,她刚才亲口说了很多自贬的话,但她无法接受他把当年的事全都怪在她的头上,他说他比谁都想喜欢上别的女人,她也比谁都想对别的男人感兴趣,他说她厉害,他难道没有折磨过她?她不努力忘了这些事她能怎样,回国来找他吗?看着他身边来往的女伴,主动求着做他后宫中的一员?
过去的回忆,她独自在伦敦的那些年,画室里无数张不受控制勾勒的素描画,还有昨晚的事,一下子全都涌入脑海,温夏的情绪失了控:“你别用这种口气怪我,我不欠你什么!”
“你不欠我什么?”他像是听到笑话一样,“温夏,你欠我的多了去了,这辈子都还不完。你想离婚是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可能。”
“谁叫你当年勾我上床,是你主动招惹我的吧?谁叫你因为你们家出事找上我的?谁叫你愿意嫁给我的?又是谁叫你在我发烧的时候去而复返照顾我的?”他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他,“你以为我们还是当年你说断就能断的炮友?我们可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顾太太,你觉得你有离婚的权利吗?”
她没有离婚的权利。
他们早已不是当年她说断就能断的关系。
他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因为自尊心放纵她离开的蠢货。
她还有脸说要他去喜欢别的女人,他如果能做到,他是犯贱还是就喜欢受虐,非得和她这样没心没肺的人纠缠。
他眼尾染上红,嗓音沙哑:“温夏,我再说最后一次,离婚没可能,我不想逼你,不代表我不会这么做,你如果想要你的家人和朋友替你的不理智买单,你尽管闹……”
温夏呼吸颤抖,突然抓起他的手,在虎口上狠狠咬了一口。
她使了全劲,剧痛让顾衍南脸色微变,但他没有阻止,只是微微眯眼,缓解那股尖锐的刺痛。
“顾衍南,你如果敢动他们,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她的唇间满是血腥味,胸口距离起伏,“我为什么没有离婚的权利?是你三番两次哄骗我,如今还要来逼我,我早该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了断,有什么好了断的,如果她知道近乎决裂一般的了断会有这么撕心裂肺,她绝不会不听理智的劝阻非要跟他培养感情。
他还是那么高高在上,只会用强硬的手腕欺压逼迫她,他这辈子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