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温夏的计划,她打算先从他身边一步步抽离,等他觉得她没意思,“厌恶”她,然后再提离婚。
到时候会很好离。
她看不透顾衍南对她什么感情,但她很清楚,顾衍南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的。
他三令五申、威逼利诱,就差直说她敢提离婚,就让她在乎的人为她的决定付出代价。
温夏承认,她不敢激怒他,他就是只疯狗,发疯到处乱咬,所以她只能选择缓兵之计。
但顾衍南不是傻子,他一眼就看穿她的用意,明晃晃地告诉她这招行不通。
事已至此,再装也没意义了。
温夏看着空荡荡的手腕,昨晚摘下后,总感觉不习惯,今天时不时就要看一眼。只戴了一年多,就会这么不习惯,如果戴的更久,是不是她就不想摘了?
温夏垂下眼皮,抿了抿唇,平静地道:“我要离婚。”
顾衍南身体募地一震,五官轮廓逐一僵住,低眸看着女人漆黑清澈的眸子,菲薄的唇抿到泛白。
他对这句话并不意外,潜意识中,隐隐察觉到她做这些举动的意图。
这枚手镯,当时她就不乐意戴上,是他强逼着她戴的,包括这枚戒指,也是趁着她熟睡时,他戴在她手上,她醒来后发觉,没说什么不戴的话。
半逼半哄,他强求她做了许多她不愿做的事。
也许是过了太久,他们这一年多相处得又那么愉快,经历了太多的事,他渐渐忘记,他们之间最开始只是利用和强求。
如今他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他们只是吵了一架,她就能跟他提离婚。
还是说,她一直在等这个契机?一个她可以顺理成章摆脱他的契机。
车内光线昏暗,他脸上其实没有什么波澜,只是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不受控制,掐得温夏手骨隐隐泛痛。
“能轻点吗?”温夏蹙起眉,看向自己的手腕。
顾衍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力道陡然一松,冷白肌肤上烙下深深浅浅的指痕。
他喉结滚了滚,正要开口,温夏打断他:“让我先说吧。”
她以一种非常暧昧的姿势坐在他的大腿上,谈论的话题却是离婚。深吸一口气,她缓声道:“做出离婚的决定,我不是头脑发热一时兴起,也不是仅仅因为昨晚的事,我只是意识到我们俩不合适在一起生活。”
顾衍南冷冷地看着她:“哪里不合适?长眼睛的看到我们哪个不说我们般配?床上更不用说了吧,哪次你不是高潮迭起?”
温夏的脸色也冷了下去:“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看我们磨合了一年多,还总是争吵,上次,林沨那件事,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这么做,可是你只是在哄我,你的保证在我这里已经失了信誉——”
见他脸色阴沉,她改口,“不过,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顾衍南眯起眼,冷声重复:“你的问题?”
“是,”温夏咽了咽嗓子,“我这个人的性格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好,身边能算得上朋友的也就梁从音一个,对我来说和另一个人亲密相处是件很困难的事,是我没法全心全意地信任你包容你迁就你,你应该选一个能无条件接受你的妻子,她说不定会喜欢上你无孔不入的‘帮助’。”
顾衍南冷嗤了声:“温夏,你少给我阴阳怪气。”
她当他听不出来,她在嘲讽他难伺候。
温夏自认自己挺诚恳的,她真这么想的,如果换成一个深爱他的妻子,会无条件迁就他,说不定会把他过于变态的掌控欲当成安全感。
而她做不到。
他们之间的信任感太薄弱,经不起一丁点的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