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没有说得那么直白,只说是和一位朋友。
但温夏曾在十二岁生日那天,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想要黎女士陪她过生日,去工作室找她,意外撞见她和她口中的那位朋友在办公椅上缠绵,进而得知母亲和父亲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我今年四十岁,前半生和你们的父亲绑在一起,剩下的几十年我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希望你们能支持我。”黎女士温声和他们兄妹二人商量。
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通知,因为他们投反对票也没用,好在十八岁的温砚早已过了需要母爱的年纪,十四岁的温夏经历过那几件事,也不需要所谓的母爱。
她和大哥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淡然。
挽留的话他们都没说,一是没必要,二是没用。
黎女士这些年,对他们兄妹三人还算不错,除了温夏意外撞破那次,她从不把外面的事带回家,给他们请最好的家教老师,每年生日都送他们礼物,在生活费上,更是毫不吝啬。
他们平和地说了几句道别的话,温夏轻声说:“您空闲的时候多给诗诗打几个电话吧,她有些舍不得您。”
对于那些肮脏的事,几人默契地选择隐瞒年仅十岁的温诗,父母不一定爱孩子,但孩子天然深爱父母,温诗只知道父母关系不太好,他们工作很忙,但她……她还是想要爸爸妈妈。
温夏和妹妹讲了很多道理,尝试用正常的十岁孩童能听得懂的话告诉她妈妈要离开他们这件事。
最后,小小的温诗哭着接受。
接下来的几天,黎女士的东西一车一车搬出去,正式告别那天是一个雷雨天,黎女士分别和他们抱了一下,摸了摸温诗的小脑袋,“妈妈有时间会回来看你们。”
温诗哭得涕泗横流,温夏把她拉开:“再见,妈。”
黎女士转身前,最后看了他们一眼,眼底有不舍,有悲戚,有遗憾,有内疚,不过占比很小,加起来也比不过浓浓的解脱。
保镖撑着黑色雨伞走过来,提醒:“夫人,该走了。”
“嗯。”黎女士看向温砚,“阿砚,照顾好妹妹。”
温砚:“我会的。”
一声惊雷炸响,雨势越来越大。
她盯着那道越走越远的背影,一时没有注意怀中的温诗突然挣脱她的手,冲进雨幕中。
“妈,你不要走,”她还没到黎女士的肩膀,小手紧紧搂着妈妈的腰,哭得泣不成声,“妈,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黎女士接过保镖的伞,撑在她头顶,动容很快被无奈取代,她看向温夏和温砚,向两人求助。
滚滚雷声带来更暴烈的雨,视野一片潮湿。
温砚把温诗抱起,温夏温声安慰她,黎女士再三保证有时间一定会回来看他们。
连哄带劝,温诗最终安静缩在大哥怀里,无声抽噎。
“夏夏,辛苦你这些天多陪陪诗诗。”
温夏:“我会的。”
黎女士如释重负地叹了声:“再见。”
“再见。”
隔着朦胧的雨幕,她目送黎女士上车。
在连廊站了会,感觉到身体冷得快要僵硬,她转身。
身后,雷声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