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晚这副乖巧的模样,有些让人爱不释手,顾衍南眉间的郁气散了些,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
软软的,手感不错。
他又捏了下。
温夏秀气的眉头拧起,用力拍掉他的手,语气不善:“不准掐我的脸。”她又不是可以被大人随时上手捏脸的小孩子。
顾衍南看着她凶巴巴的表情,眉眼间笼罩一层薄笑,改为轻拍两下她的脸蛋,“坐着醒酒,我去煮面。”
温夏怒瞪他。
他勾了勾唇,还是捏了把她的脸,比前两次都要用力。
掐完之后,看她这幅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心情甚好,低低地笑出声。
温夏板起脸,做足生气不理他的架势。
顾衍南很想接着逗她玩,这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这些年很难有什么事比把她惹炸毛更令人愉悦,但她饿了,要吃面条,顾衍南颇为遗憾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站起身。
临走前,随手抽了个抱枕塞到她怀里,“抱着吧。”
温夏迷迷糊糊地看着抱枕,慢半拍将它一把抱住。
醉酒,大脑的反应很迟钝,温夏盯着抱枕看了会,然后低头看自己的手指,也看够了,最后朝厨房望去。
酒店套房比明湖公馆要小得多,客厅和厨房的距离不算远,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厨房穿梭,暖黄色的光线下,给人一种奇异的居家感。
用梁从音的话来说,顾大公子看着就不像过日子的人,且不论那张脸长得有多不安分,他这种从小习惯被人伺候的大少爷,肯定不会照顾人。
事实并非如此,顾衍南很会照顾人,至少温夏是这么认为。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
客厅的吊灯是冷色调的白光,以餐厅为分界线,一白一黄,切割成两个世界。
大脑被酒精刺激得有些兴奋,眼前这幕和记忆里少有的温馨片段重叠,熟悉到让人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这不是顾衍南第一次给她煮面。
早在十年前,在一个本该举家团圆的传统佳节,他们事先并没有约定,却在那天,不约而同走进那间只有独属于他们俩的秘密基地。
那年,大哥正式接手温氏,寒假被爷爷派去英国出差,过年都没时间回来。
温诗从小学习就不好,初中就被送去英国念书,那段时间她学校有活动,便和大哥一起在英国过的年。
大哥要她飞去英国,温夏想了想,拒绝了。
一来,她和顾衍南的关系,本来就没剩几天,来回折腾至少耽误五天。
二来,新年这个至关紧要的佳节,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
自打记事以来,温夏的新年便是和父母一起去老宅陪爷爷奶奶吃饭,吃完饭,父母坐上不同的车,他们兄妹三人回家,互相依偎着守岁。
后来,父亲去世,黎女士离开,除了人数减少,流程照旧。
那天,她走程序般去老宅吃饭,回到家,一个人站在空荡冷清的客厅,突然被熟悉的孤独袭中。
她从小便习惯孤独,甚至享受孤独,但不知道那天为什么,她不想一个人待在没有丝毫人气的大房子里。
鬼使神差的,她来到那间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