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很讨厌别人躲在他怀里哭吧。
温听宜越想越后悔,吸一下鼻子止住抽泣,颤声答:“哭完了。”
想哭也不敢了。
程泊樾眼皮半阖,松懒的目光打量她:“哭完了,能静下心跟我说话了?”
她泪湿的脸蛋被他一只手托住,乖觉又迷茫点了点头:“嗯,可以了”
女孩子的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软绵绵的嗓音像毛絮一样挠过男人的耳朵。程泊樾给她擦泪的力道莫名轻了些,好像他稍微一用力,她就会软成一滩水。
他浓眉往下压了压,声线放缓:“还记得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温听宜微微一愣。
好温柔的语气。但怎么跟兴师问罪似的。
她唯恐被他洞悉一切,只能局促地改口:“没什么,我是随便问的,你当我没说。”
可是之前说出去的话没有反悔余地,在她决定撒娇卖乖时,就意味着她已经闯进狼窝了。
程泊樾突然用一只手臂圈住她的腰。
身子一轻,她惊慌失措地攀住他肩膀,眨眼间被他抱到一个台阶上站着。
有了台阶的加持,她的视线就勉强跟他的齐平了。
好近,他的呼吸落在她微烫的脸上,漆黑双眸凝视她。
对视两秒,她怯生生收起下巴。
程泊樾眉心微动,一手稍显不耐烦地托起她下颌,沉嗓戏谑:“跟我说话怎么老低着头,什么毛病。”
她双手还攀在他肩上,蜷住手指默了几秒。
“因为你眼神很凶。”她声音越来越小,严谨地补一句,“有时候很凶。”
他轻嗤一声:“你倒是很擅长把我越描越黑。”
懒散的尾音往下沉,仿佛轻轻拽了她一下,让她坠入一个不知深浅的漩涡。
此刻的程泊樾,似乎为了迁就她而低敛着眉目,额前深黑色的碎发被路灯勾勒,眉骨周围覆盖着锋利冷峻的阴影。
男人的体温近在咫尺,一只结实的手臂圈住她细瘦的腰,对她有一点纵容,有一点溺爱,允许她靠在他身上,允许她像个小朋友一样揪住他的衣服。
都是真实的,而非错觉。
她的心头忽然又燃起了希望。
温听宜撩起眼睫直视他的眼,无师自通地问:“你很在意我对你的看法吗?”
程泊樾波澜不惊,微嘲地勾起唇角:“你用这种委屈的眼神看我,要我怎么专心回答?”
“我”
她一时哑然,心跳快了起来,不明白他到底在谑弄她,还是一昧顺着她。
她擅长的卖乖,在他眼里或许只是不值一提的小把戏。
但她不知道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该怎么投其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