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缓低哑的声线,像一种难以抗拒的牵引力,让她坠进他深浅难测的眼眸。
温听宜靠着枕头,僵硬的脊背缓缓放松,随着抽噎一颤一颤。
他气场里强势的侵略性,竟在此刻变成一种实在的安全感,呼吸也灼人。
她靠近他的体温,克制地攥住他结实的手臂,忍住想要抱他的念头。
“梦见”
不知该怎么说,她断线似的,目光涣散了一瞬。
看见小腹以下凌乱的被子。
不知刚才是怎么惊醒挣扎的,不仅被子一片狼藉,睡裙裙摆也自己往上撩了,勉强遮住大腿根。
程泊樾面不改色,顺着她视线往下瞥。
被他清冷又勾人的目光笼罩着,她下意识并了并双腿,挺有仪式感似的,扯扯他衣袖让他注意听:“梦见收租了。”
程泊樾移回视线看着她,默了会儿,蓦地失笑。
轻散短促的笑声撩着她的耳膜,温听宜垂下眼,避重就轻地勾住他的手,纳闷地问:“你笑什么”
他路上或许淋了雨,身上潮润的凉气还没散,整个人是沉冷的,却在开口时多了点活泛的意趣:“为什么哭?那人不给你租金?”
温听宜吸了吸鼻子,坦然咕哝:“给了,还给我送了一只烧鹅腿。”
程泊樾险些怀疑,她梦里是不是被烧鹅腿追杀了,所以才哭得这么难过。
窗外淹城似的暴雨,声响嘈杂,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床边气息交融,程泊樾一手捧起她的脸,拇指在她脸颊摩挲,温听宜的目光就一寸寸躲了回去。
她睫毛挂着泪珠,簌簌颤了一记,泪水像落到他胸膛。
女孩子的心虚,程泊樾看在眼里,却不点破。
“怎么,不是催我回来吗,又怕我?”
他嗓音有刻意放缓的意味,近似安抚,温听宜却乱了阵脚,心头漫过一股热流。
说不清是真的想靠近他,还是她浅薄的意志力入戏太深了。
正困惑,突然一声轰雷炸起,耳膜像划开一道口子,她来不及思考难题,先被涌起的心跳攫住了,本能地扑进程泊樾怀里。
男人的身体坚硬滚烫,被她棉花似的撞了一下,没有过多的反应。
程泊樾垂眼,静静看着她,怀里的人软若无骨,仿佛用力一折就要碎掉。
他呼吸沉了沉,无奈又纵容地收紧手臂,勾着她的腰,一个不急不慢的翻身,他靠在了床头,她就顺理成章坐到他身上。
温听宜在重力失衡的瞬间环住他的脖子,一股脑地蹭进他肩窝,不去看窗外的电闪雷鸣。
他身上的味道总是很好闻,哪怕在声色场里浸泡久了,也染不上那股令人不适的烟酒气。
不知道他今晚是应酬还是消遣,温听宜收不到他及时的回复,难免纠结:“我催你回家,你不高兴了吗?”
音落,听见他略沉的呼吸,极具耐心,又有点无奈。
“手机没电,路上又堵车,回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