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子迈得大,身量又高,令人难捱的重量往她身上压了一瞬,她踉跄后退,蹙眉轻吟一声,并拢的双腿忽然被他一步子顶开,几乎站不稳。
程泊樾顺势止步,一手圈着她的腰护住她,另只手臂撑住鱼缸玻璃,就这么定住。
他贴在她耳旁喘息,她呼吸也乱得毫无章法。
身后是鱼缸循环的水流声,她心口像揣了一窝小鱼,游来撞去,几乎要跳出胸腔。
温听宜暗暗掐着手指,藏住一点忐忑,轻言软语:“这个鱼缸……”
经得住你这么撑吗?
踌躇没说的后半截,被他暧昧沉燥的嗓音填上:“经受得住。”
他意味深长的语气,不知在说玻璃结实,还是在说自己定力足,目前没到彻底失控的地步。
室外大雨淋漓,远处落地窗淌入一层暮色,顺着木地板铺开,映照两人反向交错的鞋尖。
身下步伐不动,上身却越来越乱。
程泊樾低头吻向她脖子时,气息里的慵懒和消沉,是欲望满溢的征兆。
动荡迷离的空气里,她被他接连不断地吻着,耳后的肌肤烫得无法形容。
周围细碎缠绕的发丝,被他耐心撩开,男人闷热的呼吸接踵而至,扑落在她耳边。
这个人太会了。
明明吻得细密轻柔,力度像羽毛剐蹭,散发的色|欲却愈演愈烈。
温听宜掌心冒汗,脊背也酥麻发烫,险些怀疑,室内香薰是不是掺了什么违禁成分,怎么让人头昏脑热的。
失神半晌,她咽了咽喉咙,呼吸埋入他刻意弓低的肩窝,绵软的嗓音溢出来:“程泊樾,我有一点头晕……”
其实更多是心理作用。
因为思绪乱糟糟的,积攒了很多尚未捋清的问题,她整个人是懵的,一时脆弱迷惘,招架不住这深入骨髓的情|热。
程泊樾听见她颤抖讨饶的声线,微抬起头,手臂也松了劲儿,允许她从怀里小范围脱身。
细密层叠的轻吻堪堪停下。
仿佛酒过三巡,他眼皮沉倦一耷,一双湛黑眼眸泛起燥热的微醺,波澜深处倒映着她。
视线恍然交汇,她眼里泛着零星水光,程泊樾神情定了一瞬,幽灼视线如有实质,密不透风地裹着她。
情欲的余波轻缓荡漾,温听宜被他盯得愣神。
反应过来时,程泊樾一手托住她脸庞,拇指轻轻压在她眼尾,用形同虚设的力道抚摸着。
一室昏晦,这份近在咫尺的温柔置于其中,宛如虚幻。
冷不丁听见他说话。
“想哭吗?”
不痛不痒的语气里,似乎暗藏担忧。
温听宜目光涣散,刚从情热里抽离,扬起音调轻轻“唔”了一声,像梦呓轻哼。
她不好意思承认,其实是被他撩拨太久,泪失禁快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