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反驳一句,鱼不是可以让帮佣阿姨喂吗?
然而大脑鬼使神差,提前为她总结出潜台词:都怪你。
你离家出走,把一池子的活物丢下,让我用这只金贵的手来喂鱼,还不肯给我护身符。
你小气。
心尖一块很小的区域像被炮轰了,温听宜低头揉了揉耳垂,莫名哑然。
一开始以为他只是使坏逗弄她,没想到,他还真的想要这个小玩意儿。
她暗自调侃,一向高高在上的程先生,想要什么得不到?
只要他递出一个眼神,连话都不必说,就有人恭恭敬敬把东西递到他掌心。
现在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护身符,这人竟然费心思迂回,跟她玩起了绵里藏针。
绵是一抿就化的,针是一折就软的,很好脾气的样子,倒让她不知不觉反思自己。
好像她不乐意给的话,就等于亏待他了。
说到底只是一个小手工,不至于吝啬,温听宜模糊低喃:“你要的话,那就给你吧。”
随后不去看他的表情,匆忙转身,仿佛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压力。
迈了半步,突然被他圈住手腕。
“溪溪。”
她身形一顿,像被风拂过的小草,思绪晃了晃。
不明就里地回头,落进他暗含幽灼的视线。
被烫了一下,她眼睫一耷,手腕往回扯。
程泊樾却稳住力道,五指牢牢一攥,维持着两人体温衔接的节点。
她只能单手拎着果篮,沉甸甸的,很费力,程泊樾洞察,另手把果篮接过去,慢条斯理地问:
“我以前对你,是不是太冷淡了。”
以前这个词太笼统了,温听宜沉思几秒,讷讷问:“你是指……什么时候?”
程泊樾似乎无法理解女孩子在这方面的细腻感悟,他轻笑一声:“还分时段?”
当然了。
她乖巧点头,像个小机器人。
时段是这么分的——
由于他床品还行,所以在床上的时候,在情|事里清醒又沉溺的程泊樾,比任何时间都温柔。
而他突发兴起逗她的时候,眼底总是泛着笑,懒洋洋的,看着很好说话,也算不上冷淡。
至于其他时间,无论他是保持冷静,还是少见地压抑怒火,归根究底,都是一副寒气慑人的样子。
假如逐字逐句跟他解释,恐怕他会听烦,温听宜就委婉道:“大部分时间,都挺冷的。”
她做到了有问必答,却换来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