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别人胡说八道,但是你总是要我猜,”她声音虚得快听不清,“我也不知道该信哪一边了……”
程泊樾感觉怀里的人在细细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在忍着眼泪。
他紧蹙的眉头再也舒展不开,根本不想让她吹半点冷风。
“你喝醉了,先睡一觉,我们明天说好不好?”
温听宜很久才反应过来。
脑子里那根线被酒精泡软,现在蔫了吧唧地搭上。
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就凭本能躲进他怀里了?
本来不想的,她应该绕过他,把他落在身后才对。
她鼻梁一酸,嗓子里溢出一声柔软的低吟,似哼似叹,又像愤愤不平的抱怨:“我要涂黑你!”
要用最浓的笔墨,将卷面上那个满是棱角的樾字,涂得乌漆嘛黑。
女孩子无厘头的一句话,让程泊樾困惑不已。
“你说什么?”
他快速问完,她又闷闷地重复,涂黑你,把你涂成大煤球。
程泊樾更是一头雾水。
他可以洞察她的慌张,她的胆小,她眼角眉梢所有细微的情绪变化。
唯独洞察不了,她内心深处对他的依恋。
女孩子朦朦胧胧的心事,是最柔软的雾,可惜这片雾,遇上了让她望而却步的山。
她时而躲避,躲他的高高在上和刀枪不入,躲他不动声色的掌控,躲他时不时冒头的冷峻强硬,躲他眼底蛊惑人心的漩涡。
又时而藏匿,藏起内心的渴望,渴望有一天,他不再叫她小麻烦鬼。
渴望他把身上最柔软的部分和盘托出。
渴望他永不失守的城墙彻底倒塌。
她不该这么乖顺的。
应该坏一点,脾气大一点,把他气得晕头转向。
温听宜不甘心地想着,突然从他怀里脱身,目光不知道瞪到哪里去了,反正气鼓鼓的,后退的瞬间踉跄一下,险些崴到脚。
程泊樾一时错愕,快速将小醉鬼搂回怀里。
这下她再不情愿,他也必须把她抱回车里了。
……
温听宜勉强清醒一些时,四下看了看,自己已经被安全带束在副驾驶。
程泊樾神情略紧绷,手背泛起了交错的青筋,搭着方向盘的手正要开车。
启动之际,她
忽然解开安全带,像只横行霸道的小螃蟹,整个人踉踉跄跄越过中控台,软软地坐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