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大厦门前躲雨的人越聚越多,温听宜站在边角,被飘来的雨淋湿了一小截衣袖。
低头拍了拍尚未浸透的水珠,恍惚间,一辆深色慕尚迎面驶来,绕着岛型花坛转了个弯。
两束车灯照亮细碎的雨丝,男人从后座下来,西服之外套了件黑色羊绒大衣,挺拔身形撑着一柄黑伞。
“溪溪。”
她循声抬头,一把伞已经撑到她头顶,程泊樾温热的手牵住她手腕。
他身上微淡的木质香被雨气晕染,朦朦胧胧,连带他整个人都不太真实。
温听宜反应两秒,懵然眨眼,对上他淡定自若的视线。
似乎被她的呆样逗到了,程泊樾浅笑一下:“我就出差两天,不认识我了?”
答不上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神。
这个男人站在哪儿都惹眼,周遭众人投来好奇探究的视线,好像把他当成她男朋友了。
雨滴噼里啪啦砸落伞面,清脆又杂乱的声响,程泊樾一路护着她,撑着伞让她先上车。
车门关上,隔绝冷风乱雨。
温听宜刚坐下就打了个喷嚏,程泊樾收了伞坐在一旁,脱下大衣盖到她身上,让司机把暖风调高一度。
她低头一瞧,整个人几乎被他裹成球了。
车子匀速启动,程泊樾靠着椅背,打开平板查看国外发来的邮件,看似专注,但只要她身子挪一下,他就转头看来一眼。
衣服太大了,她稍微低头,下巴就被黑色的羊绒衣料遮挡着,只露出小半张脸。
似乎被暖气催生出困意,她倦柔目光落在前方座椅上,眼睫耷拉着。
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眨了眨眼,整个人就乖得一塌糊涂,叫人心软。
程泊樾静静看着她,不顾屏幕的邮箱界面暗了下来,最终熄灭。
或许是下了雨潮气重,车里的空气也黏糊糊的,让人反应迟钝,温听宜半晌才觉察他的视线。
“……怎么了?”她茫然望着他。
“没什么。”
程泊樾眼皮微敛,收走视线时摁亮屏幕,乍现的柔光笼罩他硬挺的眉骨。
“之前送你的那栋别墅,今天收拾出来了,”他问,“想不想去看看?”
问得有点突然,温听宜不明所以:“你是想让我住进去吗?”
程泊樾分神划着屏幕,状似不经意地说:“那里离舞室很近,再说,它本来就是你的。”
这话没错,她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
温听宜沉默着,下巴埋得更低。
避免被扣上不识好歹的罪名,她点点头:“嗯,那就去看看吧。”
她应话时,程泊樾手一偏,差点将未读的邮件删除。
程泊樾听出她语气里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