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州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见小太监出来,这才踏进了勤政殿的门。
殿内空旷无比,但由着以红棕色为主,殿内处处透着阴沉和压抑。
殿内的墙上是历朝历代的名人字画,上有红色印章,绕过一扇万里江山图的屏风,皇帝一身明黄色龙袍,就坐在御案后,手里拿着奏折。身后挂着一张辽阔的疆域图。
楚文州走过去,从善如流地跪下,膝盖扣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声,
“见过父皇。”
上首的人半晌不作声,也不唤他起来,不知道又在抽什么风。正巧一阵风吹过屋檐下的铜铃,发出一声脆响。
殿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跪到楚文州的膝盖开始隐隐作痛时,上首的人终于开口了。
“知道朕今天召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又在打哑谜。
“儿臣愚钝。”
楚文州心里打鼓,面上却不显。
江州水患,朝堂上已经吵翻了天也没什么结果,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狗皇帝这么急着召见他,肯定另有隐情。
“户部侍郎之子,今早在永巷被人杀了。户部侍郎急得什么都不顾了,直接上书给朕,要朕还他一个公道。”
简直是平地惊雷,楚文州只觉一阵轰鸣,将他的理智扎了个粉碎。
随后,一阵寒意遍布全身。
他猛地抬起头,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章霖被杀?!”
“朕记得,你和章霖是至交。”
楚文州沉下身,回道:“是。儿臣同章霖自鄞州时,就是好友。”
章霖此人,是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爱玩是爱玩,但品行未有不端。
虽说两人能玩在一起纯属是他对楚文州死缠烂打的结果。但两人相识数年,任他再铁石心肠,霎一听闻这一消息,一时之间还是不能接受。
皇帝听他提起鄞州,眸中闪过细微的不悦,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笑脸。
“朕知道,你悲痛无比。想必恨不得以身代之,为了还他一个公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查探了。”
楚文州猛地抬头,几乎是直视上首之人,声音是压抑着的悲痛,“为什么?”
“朕自有朕的考量,你既身为皇子,且同章霖又是好友,此事交予你,再合适不过。”
三年前的教训太过惨痛,楚文州不敢贸然答应。
是试探吗?试探他和章霖的关系究竟如何……
“回陛下,实在是……儿臣不敢行僭越之事。查案之事,还有刑部尚书李大人。”
“李大人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你就只管查就行了。”
皇帝绷着脸,目光沉沉地盯着下方跪着的那人。
皇帝开始还在等他接受,他迟迟没有反应,像是呆在原地,皇帝过了会儿就耐心告罄,把手上的折子径直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