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笑了笑,抬起手又放下,吐出简短的两个字,“放箭。”
一时间,箭雨落下,楚文州左右挥剑挡住大半,一边护着身下的马,马儿甩开蹄子开始猛跑。
箭打在长剑之上,发出短而急促的相撞声,高盛站在安全地带,冷眼旁观着。
待那身影左肩中了一箭,跌下马,手脚不自觉的上前,强行止住之后,他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痛快。
他抬手,死士们瞬间停了手,他背着手,缓步上前,在那人身前止住脚步,看着他胳膊上蔓延出来的一朵深红色的血迹,语气缠绵,“你看呐,殿下,我们穿的衣服多么的相配。像不像婚服?”
楚文州把剑插在地上,撑着起身,闭了闭眼,还是骂道:“你真是个神经病。”
真没想到,当初赫连岐骂他的话,竟然也会从他的嘴里吐出来。
比楚承安那个傻*还傻*。真的是一个个的,都叫他赶上了。
“殿下骂人也好看。”
高盛伸出一双手,垫上帕子,挑起一缕楚文州的头发,仿若情人般呢喃着,“殿下,你都不记得,我们三年前,也是同窗,那时,我做你的伴读……也是,你从来都看不上我。”
“章霖不是我杀的,你非要把罪名按在我头上,我认了还不行吗?”
楚文州不适的扯了扯脑袋,“撒开我的头发。”
高盛权当听不见,掏出一把小刀,割断了他的那一缕头发,又割断了自己的一缕,当着楚文州的面,把它们放到了一起,裹进了帕子里。
“殿下,你也恨恨我。我让你恨我。”他轻声道。
楚文州一脸被雷劈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往日一贯的体面,“我你……你真是,别恶心我了成吗?”
他他他的头发,他同赫连岐都没有这般,他他他,等他回去的。
高盛伤心的撇了撇嘴,“殿下总是这般叫人伤心。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他,腾出些来,就算是恨也好……”
楚文州扪心自问自己真心不是个渣男,打小就知道,一个人不能跟很多个人同时纠缠不清,要不然会死的很惨。
他死活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引人误会的事情。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高盛不都是直男吗?!苍天呐!
此刻,他真的想仰天长叹,兄弟啊别搞别搞。
“高盛,你只是不甘心而已。”
楚文州拖着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决心同这股搞基的恶势力抗争到底,“再者,我们之间,也谈不上可能不可能。”
“凭什么?!”高盛伸出一只手扼住他的脖子,表情凶狠道:“凭什么?凭什么赫连岐可以?我不可以?!”
楚文州愣神,似乎是没想到这一层,一时之间话梗在喉咙说不出话来。
高盛苦涩一笑,“殿下,你真的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吗?”
他至今记得,那年的春日杏树下,赫连岐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楚文州一席青衣,鬼鬼祟祟的凑到赫连岐的身边,就那么歪着头直勾勾的盯着,像是喜欢极了,看个不停,最后轻轻的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他当时做了什么?他当时抱着怀里的话本子,呆在原地。
他眼睁睁地看着殿下狡黠的闭了闭眼,缩了缩鼻子,脸涨得通红,迅速跑开了。留下一道青色的影子。
他仿佛是吃了一口树上结出的苦杏,从嘴里直接苦到了胃里。倘若他没见到赫连岐偷偷睁开的眼,尚且还能心存幻想。
这下子他再也不能自己骗自己了。
他被抓进牢里的时候,身边的老鼠啃食着地上的草席,月亮悬在小窗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该怨恨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