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你知道我们寨上次可是劫了一个大肥羊吧,眼下那些侍卫和小厮都被关在我们寨子里呢。沈先生,有没有兴趣过去看看?”
楚文州知道不打消他的顾虑,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我就不去了吧,我去干什么?”
“说不准啊,万一里面有沈先生你认识的人呢,那我们可就不用费尽心思去打听他们是出自哪门哪户了。”
“那好吧。”
楚文州点头应下,又状似不经意的问起:“你们经常这么干吗?”
“怎么干?”
“绑架人,要挟他们家里要钱。”
山生被他的耿直惊了一下,“我们这叫劫富济贫,替天行道。这户人家,看起来就是个大户人家。这么多钱,不还是从百姓手里搜刮来的?”
“说的也是,那这么说来,寨子里的人都是走投无路才来当土匪的?”
“不全是。官府不作为,不当土匪就要被饿死。”山生说起这段时,脸上划过一丝阴狠,“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的,你不吃别人,就要被别人吃掉。”
山生说着说着话,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木架子,问他:“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不等楚文州说话,他就继续道:“前两天,那里刚活活烧死一个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楚文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木架子没有被烧光的部分,隐隐约约能看出个人形来,底下一圈的余烬,还残存着冒着油的黑色不明块状物,他没来由的犯了阵恶心。
山生看他这样,笑了笑,“只要你不惹到我们大当家,应该是上不了这个架子的。”
“上一个这么死的人,是因为当面骂了大当家,不然你看,我们寨子里哪个不是对大当家言听计从?”
“你们这是害怕,而不是敬佩。”
“这有什么分别呢?”
山生睁着他的下三白,“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你们不怕吗?不怕有朝一日,官府会出兵,剿灭了你们。”
楚文州问。
山生扭过头来看他,楚文州连忙摆手,“我就是随便问问,我一介布衣,管不了这么多。”
山生冷哼一声,“谅你也没这个本事,百无一用是书生。只有你们这些人,听官府的话,才会怕。”
楚文州看出他的愤懑,不言语,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人都是得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真到了那天,打不过就跑,打过了就一战成名。不过我看,官府里那群蛀虫,是不会给自己找事的。据说王都来了人,他们正忙着怎么把政绩做得好看些呢!”
“想不到二当家知道的还挺多的,我能冒昧问一下,你是为什么来当土匪?”
山生笑了,“活不起了呗,被生生逼到这份上的,不然谁会上赶着当土匪!”
“实话不瞒你说,我虽是个读书人,也常常自命不凡,无奈文不显思,屡屡落榜,倒是跟我同乡,看身世煊赫,实则蠢笨无比之人,考上了,我也渐渐地失了心气,不打算再考了。转而做起了生意,士农工商,是最末之术了。”
“呵——”山生冷笑一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楚文州好奇的问:“为什么,二当家有何见解?”
“简单的很,如今的科考被世家大族把持着,你的名额被人占了去呗!”
“这未免太过……不可思议了。科举这般公平的考试,名字都是糊住的,层层监考,如何能作弊,更别说冒名顶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