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国内打来的。
榆暮原本想等信号完全好了后再回过去,但铃声黏着耳膜,响个不停,像一只坚持不懈的爪子,在拉她。
榆暮还是接了。
——“喂,榆暮,你那边到底打算怎么办啊?”
是小姨。
语速很快,一股上班族疲惫焦躁的厉害味儿。
“我这边都给你问好了,邵家也问了好几回了,你初高中也在人家家里住的呀,怎么你还考虑不好了?”
榆暮走出地铁站,手机贴着耳侧,眼前是彻底暗下去的街区。
店铺拉下卷帘门,霓虹关了,周遭行人脚步零星。
榆暮语气尽量放平:“我……前天跟您说了,我可能不会去了。”
“你那不是说可能吗?你一直没给准信儿啊。”
“人家念着跟你爸妈的交情,从小都那么关心照顾你,我说你在纽约生活上
可能有点困难,人家二话不说就我跟人就说‘让她来’,还说就这两天可以直接来接你。”
“你要不去,怎么也得给个说法吧?”
榆暮走到了小天桥上,晚风从她耳边吹过,吹乱她额前一缕头发。
榆暮沉默。
“榆暮,我知道你自个儿在外边儿不容易,可你得体谅点大人帮你的心,人家要不是念着跟你爸妈的交情,这事谁管得到你?”
“你妈在医院住着,我们都在这头替你张罗,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
小姨一口气说完,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似乎也是喘不过气来。
榆暮缓缓闭了闭眼。
“……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
“卡里钱还够吗?”小姨又说。
榆暮:“够。”
“真的?你们开学这一阵是不开销挺多的,我一会儿给你打点钱过去,先顶上一阵儿”
“”
挂了电话,榆暮依旧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