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想过,为什么他接受你的投资却似乎一点也不排斥吗?”宋瑞澜询问道。
这个问题,他有些想法,但还不能完全肯定。
听到父亲如此询问,宋悦葳脑中第一时间蹦出了个答案:“因为我们是同龄人?”
但又很快被她否定:“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少女沉思了下:“大概是,我对他的帮助并不算无偿。”
似乎是觉得自己找到了根本原因,宋悦葳越说越顺:“我出资一百万来投资他,说到底,本质还是一场生意。我付出金钱,他回报我。他用他自己的劳动换取了金钱,符合等价交换的选择。对于他那么一个高傲的人而言,这恐怕就是他不排斥的根本原因。”
宋瑞澜听着,觉得有几分道理,但又隐隐觉得在女儿的口中,两人的关系太过功利,缺少了些人情味儿。
昨天在少女与男生协商的时候,他在病房门口听了全程。
此刻再根据宋悦葳的解释琢磨,宋瑞澜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与其说男生接受良好的原因是遵循了“等价交换”的原则,不如说是,他欣喜于有个人发现了他的潜在价值,并
为此无条件的信任他。
“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宋悦葳侧眸看他:“爸爸觉得还有其他原因吗?”
男人想了想,没把自己心中的猜测说出去:“没了。”
宋瑞澜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女儿在一夜之间变得格外成熟,可这样的成熟并不如他设想中的,对世界心怀热忱,而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冷漠。
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于是他选择用更多的时间来观察。
宋悦葳也不想父女间的独处时间都用来讨论另一个陌生人,换了一个话题:“这个问题无关紧要,之前我在网上看好了几家正在出租的店铺,刚好趁这周六的时间去实地考察下。”
宋悦葳打算这辈子依旧重操旧业,她很喜欢自己的这份工作,看着一根根各色的玻璃管在火焰中融化后又经由她的手塑形绽放新的姿态,她就有种语无伦比的满足感。
只是十五岁之前的宋悦葳从来没有接触过灯工玻璃,她一点点的铺垫,才好不容易说动宋瑞澜,同意她置办这么一个工作室。
为此,她还付出了一枝颜色、形状与禾阳小院里相差无几的蔷薇花。
他们到这里租的是三室两厅的房子,空间本来是足够让她弄出一个工作室来的。但因为小区内有天然气,罐装丙烷根本进不了小区,她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在外面找地方。
上一世就远没有这么麻烦,贺家庄园内,有着足够宽阔的房间给她折腾。
但不同于上一世的网络工作室,这一世她打算等一切步入正轨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实体店铺。
艺术是一件很虚浮的东西,它的真实价值往往很难说得清。
作为贺清砚的妻子,即便她想一心钻研艺术,可贺家在朔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难免会有人靠过来,提出交易的条件,以赞助和投资的名义行不法的事情。
贺夫人给她的建议是,手作店可以弄,但最好只在网络上销售。
这么看,作为贺清砚的妻子,麻烦远比幸福多。
她现在回头再想,真正值得她喜爱的人也并非贺清砚而是贺夫人。
只是当时恋爱脑上了头,看不清也辩不明才会痴傻地喜欢贺清砚那么久。
对于这位帮助她良多,堪称亦母亦友的长辈,宋悦葳十分感激。在不与贺清砚建立关系的前提下,她依旧打算重新结识一次贺夫人。
只是贺夫人身份在那里,贸然上门,会显得她像个走投无路的“穷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