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来,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少女本来就是捉摸不透的一朵云,好不容易地,他觉得自己和她的感情有了不小的进展,结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贺清砚,横插一脚。
接着这个不知所谓的人,不仅拿出了一个亿煽动他离开宋悦葳,而且还给出了一个治愈他母亲的机会。
本以为,他拒绝之后,彻底错失了大好的机会,却又峰回路转,贺清砚竟然退让了。
于是他们一行四人马不停蹄地赶到朔方治病。
现在他的母亲躺在宽敞明亮的病房里,只需要再有三天的术前观察就能正式进行手术。
这段时间的经历太过离奇,是他在前十六年里,完全无法料想到。
促使他的生活为之转变的宋悦葳于他而言,已然成了奇迹的代名词。
可于奇迹而言,他又是什么?
他想要成为她的不可或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味地、被动地接受她以及她身边人的馈赠。
宋悦葳面朝落地窗,看着远处的车水马龙,盘综错杂的立交,问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这里的景色怎么样?”
祁向晨不解她为何要这么问,循着女生的视线看向窗外无垠广大的天地,诚实道:“很漂亮。”
“可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享受到这样的风景。”宋悦葳侧过头,看向男生。
后者神色一变,那个答案,他心知肚明,又因为他清楚得不得了,所以他没办法坦言地说出来。
“你会羡慕贺清砚吗?”宋悦葳又问,且问得比上一个个问题更加尖锐。
祁向晨垂着眼,身侧的拳头一点点攥紧,谁会不羡慕贺清砚呢?一等一的好相貌、百万里挑一的家世,更别提,这人还有着相当聪明的头脑。
“我有时候也会羡慕他。”宋悦葳往前迈了一步,将手贴在了玻璃上,轻声呢喃,“羡慕他的任性妄为,羡慕他的高高在上。”
她话锋陡然一转,看向祁向晨的眼睛时,被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所填满:“可我觉得你是没必要羡慕他的。你现在还只有十六岁,还有无限光明的未来。”
她放低了声音:“还是说,你觉得你达不到他的成就吗?”
又是这种感觉。
也凑巧的又在医院。
可是比起第一次的茫然无措,祁向晨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终于辩清了第一次不曾明晰的情绪是什么。
宋悦葳从不曾站在上位者的角度,对他投以俯视的目光,更不会带着廉价的同情和怜悯。
她欣赏他,肯定他,眼底盛着对他未来的无限期待。
“那你相信我能达到他的成就吗?”他微微前倾着身子,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说可以,那就可以吗?”宋悦葳又开始故意使坏了,一双眼眸弯成了新月,眼角眉梢都漾着浅浅的笑意,反问时尾音轻轻上扬,带着点狡黠的温柔。
“只要你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祁向晨几乎是脱口而出,话音未落,身体已不自禁地朝宋悦葳靠近了些,日光从他的背后投射而下。
宋悦葳往后退了一步,恰好将自己退出了祁向晨身前那片带着压迫感的阴影笼罩下。
“祁向晨,”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无奈的笑,“不要总觉得麻烦我,是件很过意不去的事,我和你签订的合同可不止这两
三年。你的未来……”
“卖给你了。”祁向晨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