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声沉闷,莫非出了事?
思及此,沈却整个人都支起来。
泛凉的指节触墙,他垂下身,低唤了句,“殷素”。
冷气顺着阔露的中衣钻入,不由又勾起些咳意。
沈却忍了忍,以拳抵唇,到底是未出声。
须臾,又笑自己糊涂。
想来是这面墙并不隔音,咳声扰眠罢了。
只是,夜深至此,她仍醒着么?
翠柳常提殷素夜里少眠,常只能入睡两三个时辰,沈却如今亲自撞见,不由叹气。
苍天何苦将人蹉跎折磨至此呢,殷素从未有罪。
少时无奈于她的死缠烂打与傲气凌人,如今他却希望在那张面上能多显露几分。
至少,像一位还活着的女娘。
沈却直起身,复又躺回去。
罢了,只待南下将她细细养着,他便也不愧对,相拒几年的殷老将军了。
正躺定,窗棂处忽传来极轻微地攒动。
沈却移目,他并未起身,只盯着隐入灰暗里的窗棂。
一截细竹木戳了进来,借着些微月光,管口正丝丝缕缕渗入浅淡泛白的迷烟。
沈却瞳仁骤然一缩。
他速以衾掩住口鼻,盯住那截竹管,心里却想起方才低传来的两声撞击。
莫非殷素那儿,已然碰上不可出声的棘手事。
他心骤然沉静,不动声色自另一端俯身下榻,一面掩鼻,一面悄行至西南处取下窗茬,好叫屋内透风。
远处那截木管,仍在源源不断出烟。
如今并不知晓屋外几人,而目的显然是要将他们迷昏带走。
沈却忽地望回榻间。
既如此,只能将计就计。
悬横的木杆终于没了动静,紧闭屋门被悄悄推开,接着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黑影抓着麻绳,正垫着脚朝床榻逼近。
他掀开垂立的布帘,举起沾迷药的布帕正欲倾身,突然只听“咚”地一声闷响,思绪还未转明白,人已似撞树鸟雀,昏疼倒地。
布帘外,沈却掩鼻立在那儿冷眼打量。
他很快丢弃掌中沾血灯座,拾起麻绳,将人利落绑在里头。
扯下那人掩面巾子,却为熟悉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