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语震惊地看向始作俑者。
怎么有人比她还快。
而始作俑者只是看了眼剩余的小半瓶水,在裴舒语和朱琪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微笑开口:“不好意思,手抖了。”
*
回学校的路上,季颜抿了口所剩不多的水:“还在生气吗?”
从变故中回神的裴舒语想到朱琪绿了的脸色,压在心底一下午的气出了些:“生气。”
季颜叹了口气:“以后……”
裴舒语愤愤不平:“早知道你要水是泼那个,我就不买矿泉水了,”她心疼地伸出两根手指,“浪费了两块钱。”
季颜:“……”她转开视线。
“还是有点生气的。”裴舒语突然放缓了声音,她仰头看着天空中缓而慢移动的云,话语里的笑意被堵住,“其实我能猜到朱琪为什么泼我的画。”
她们学校喜欢将排名公布出来,文化课班公示前两百名。而那次是美术班第一次艺术月考,美术成绩由高到低全部公示在教学楼前的红色牌匾上。
裴舒语伸了个懒腰:“上次艺术月考,她素描和速写,分都很高,但色彩连格都没及,总分被拉下来了。加上不久前高三的省统考成绩下来,有个和她差不多的学姐,也是色彩不好,以至于省排名两千开外,她知道后,神经一直紧绷着。我的画每次挂在她面前,的确挺刺激人的。”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她凭什么泼我的画呢?”
让裴舒语意外的是,季颜竟然赶在了她的前面。印象中,季颜总是冷冷淡淡,很少见她对自身之外的事情这么上心。
这次动手,想来是气得不轻。
但季颜为什么这么生气?裴舒语想不通。
她轻轻拽住季颜的袖子,试探性地:“你呢?”
季颜沉默片刻:“我以为你会轻拿轻放。”
裴舒语眨眨眼,好一会儿才明白季颜的言外之意。若是其它事情,她或许真的如季颜所说,轻拿轻放。
但这次不同,她学美术纯粹是因为自身喜欢,喜欢和珍视的东西被毁,她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她反过去哄季颜:“好啦,你也别生气啦,我当时不是故意甩你手的。”
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季颜似笑非笑,突然问道:“你很喜欢靠在别人身上?”
*
校和学校中间有一条小路,平时美术日,为了赶时间,走得人比较多。但到了周六,那条小巷子几乎看不见几个人影。
裴舒语校服外套敞开,单手虚扶在腰侧,另只手举着手机,指尖不时滑动:“点了两杯奶茶,等到校门口差不多就好了。”
顺路拿了奶茶,裴舒语跟着季颜去了一班。
裴舒语认识的一班人不多,都是与季颜关系亲近的,当然,也有例外。
譬如与季颜隔着一排位置,此刻一双眼睛正盯着她们滴溜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