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蘸了最后一次墨,在卷尾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原本空白的试卷此刻密密麻麻布满了她的“指书”,虽然字迹不尽人意,但每一道题都答得满满当当。
终于赶在考试结束之前写完试卷,白潋长舒一口气,心满意足的搓搓手指。
在白潋不知道的时候,张执教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其实执教们都是知道弟子们有偷偷自己准备一支笔来参加考试,但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打小抄,基本上不管。
再说了,那只笔就是用来为难他们的,不是什么天生神力的话,压根儿就没人举的起来。
要真所有人都是清一色六十分,那就成教学事故了,说出去多丢人呐。
其实现任宗主和长老们当年也被那笔害苦了,也觉得不合理,但因为这笔也不知道是哪一任的宗主长老研究出来的,不知道怎么更改毛笔增重比例,所以也都没管弟子偷偷带笔的行为。
当然,这种事不能放在明面上讲,大家都心知肚明就行。
但张执教在考试开始之前,注意到白潋没有自己带笔,还是很欣慰的。
好啊,还是有孩子选择靠自己的实力的。
只是看到白潋写着写着,突然停了,他就心里一突。
坏了。
好像不是她自己选择不作弊。
而是她不知道。
等他又看见白潋像是想到了鬼主意,眼睛一亮,“唰”的一下坐直了,拿着手指沾墨开始写。
张执教叹了口气。
算了,也是个聪明孩子,懂得变通。
也行,就这样吧。
——
看时间差不多了,张执教抬眼扫过考室里的众人,手里的青铜铃铛轻轻一摇,“叮铃”一声清越的铃声漫开。
随着铃声落地,悬在众人面前的水幕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层层叠叠地漾开涟漪,转瞬便化作点点微光消散在空气中。
他放下铃铛,声音平淡无波:“你们可以走了。”
话音落下,原本安静的考室一下子热闹起来,张照第一个冲出门,赶着去给新生做饭。
谢俗盈站起身,走到门口等白潋出来,一见到她,就关切的问:“怎么样?”
白潋抬眼冲她弯了弯唇,把右手伸到她面前摊开。
她的指尖、指腹全被墨水染得乌黑,连指甲缝里都透着墨色,活像刚从墨缸里捞出来似的。
她晃了晃手,语气带着点小得意:“你用你的笔,我靠我的手指头。”
谢俗盈先是一愣,看着她指尖的墨渍,恍然大悟,忍不住轻笑出声:“亏你想得出来。”
考室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张执教慢悠悠地踱步收卷,宽大的袖袍扫过一张张桌椅,卷纸翻动的沙沙声在空荡的屋子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