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烈日灼空,路边老槐筛下满地碎金,蝉声聒耳。
金莲听见王重要把她交给别人的样子,便跪下哭道:“王大哥,我不要当别人家的养女看人颜色,只求您收留我吧!”
“我可以为你和季公子做饭洗衣,当牛做马,我不要一点俸禄!”
王重蹙眉,他心中当然不愿将一个陌生女人带去军营,况且还不知道宁羡是什么意思。。。。
“这……”
金莲见他犹豫,忽然磕起头来:“我阿娘没了,就只有我一个人,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没保护好她们母女,王重心中本就愧疚,他叹道:“好吧,但前方路途凶险,不适合你一个弱女子前去,我派人护送你去家中,到那里等一个叫兰荣的掌事嬷嬷吩咐你做事可行?”
“放心吧,等事忙完,你自然能见到我和公子,在此之前你绝不可同一位叫蘅姑娘的乱说话,你可能答应我?”
金莲也没多想,寻思着那什么蘅姑娘应是一个人不好说话的婢子,她喜出望外:“多谢王大哥!”
。。。。
西窗下,经幡在风中飘着。
不远处传来木鱼敲击声,时而混着山涧处发出的泠泠水响。
阮泱解开杏色披风,在案边缓缓坐下。
阮泱自被告知有了身孕,一个心思都在腹中胎儿上,连孩子的父亲都暂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许是母爱泛滥,又或是宁羡上次因孩子的事和她吵架,在她辗转反侧接连失眠好几夜的思量下,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这些天,她试着张罗起孩子的小衣裳,也猜测过它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甚至在纸上写了好几个寓意不错的名字。
“兰荣,元宝可曾和你说过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宁羡了。
忧心忡忡的兰荣见阮泱一副天真纯粹的模样,心中泛起波澜,她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告诉一位有孕的女子。
“你怎么不说话?”
纸包不住火,兰荣深吸一口气狠下心来说:“姑娘。。。。我们对不住你,公子他不会回来了。”
阮泱一怔:“什么意思?”
兰荣垂眸不敢看阮泱的眼睛,她照着信上的意思说:“公子他。。。。没了。”
“没了?”
阮泱咽了咽喉:“。。。。。是死掉了的意思吗?那尸体呢?”
兰荣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叹道:“尸体找不到了,沙场凶险,公子许久杳无音讯,那边传来消息说大概是殒命了。”
半夜里,兰荣毫不意外的听见阮泱独自锁着房门,闷在被子里隐忍着抽泣了一整夜,直到黎明时分,她再也支撑不住,握着宁羡留给她的玉戒,完全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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