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夭抚摸着冰凉的铜镜,镜中映出一张稍显苍白的容颜。
她收回手,语气冷漠地对侍立在旁的魔卫吩咐,道:“放沈言白离开吧。”
“本座。。。。。。。”她顿了顿,最终吐出三个字,“玩腻了。”
寒风呼啸,卷过飞檐,拂动她的衣袂,甚至吹掉了她手中捏着的一块梨花糕。
明明是她自愿放他离开的,可依旧不由自主站上了庭院最高的楼台,注视着那道雪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这糕点是她早些时候特意为沈言白买的,他素来是喜欢的,可今日一口未动。
他是在同她置气吧?
可谢凝夭脑中混沌,竟丝毫想不起他为何置气。
她没开口询问,他也不会主动解释。
谢凝夭垂眸看着散落在地的糕点,只觉得这东西的甜腻,与沈言白平日的那份疏离清淡的气质,实在格格不入。
心口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缠住,渐渐的越来越紧,让她感到窒息,呼吸急促。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远方,轻笑几声,又低声嗔怪,道:“没良心的东西!我为你受魂咒噬心,因你堕魔,助你登上那万众敬仰的仙尊之位!不过是。。。。。。。不过是囚了你区区数月。。。。。。。”
她的情绪难以抑制,捂住心头,微颤道:“你竟。。。。。。。都不愿回头看我一眼!”
“噗!”
话音未落,一大口浓稠的黑血从她喉中呛咳而出。
谢凝夭身形微晃,却习以为常,随手用衣袖抹去唇边的血迹,脸色苍白无力,嘴角浮现淡淡的自嘲,远远望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她已是油尽灯枯,身后事早已安排妥当,而她也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在今夜了结这一切。
她本就不是魔族身躯,体内魂咒的力量日益壮大,此刻她就像一个不断膨胀的炼炉,早已濒临爆体的边缘。
一旦她爆体而亡,这世间最极致邪恶的力量,必将寻找到下一任的宿主。
魂咒是魔族灭世的力量,即代表了强大的力量,也代表了世间的罪恶,她尚且可以不作恶,但不能保证下一任不会。
为了这世道的安宁,她选择了献祭。
以自身神魂为牢,将魂咒彻底封死体内,代价是再无轮回。
不过。。。。。。。罢了。
谢凝夭望着远处灰暗的天际,心中释然。
这一生,她想得到的人,尝过了。她想诛杀的仇敌,也杀够了。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谢凝夭竟也会做出这等庇护苍生的举动,只可惜,这等慷慨赴死的壮举,注定无人知晓,无人铭记。
整顿好最后的心绪,谢凝夭走向早已布置完毕的法阵,丝毫没有犹豫的开启锁魂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