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方雁伸手开门,门口刚好有两位嫖客在和妓女在打情骂俏,若是出去,只怕撞个正着,没办法,他又退了回来。
“对不住,兄弟,委屈你了。”
陈蝉却神色如常。
游方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今日多谢你,但我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
“但说无妨。”
“那金矿只是诱饵吧?”
陈蝉挑眉,心道商山的弟子瞧着不谙世事,血性冲动,但也是有几分真本事在的。
方才游方雁确实被他那一番为国为民的想法打动,但很快便清醒过来,人性贪婪,怎么能保证欧阳碧或是崔俨拿到金矿,能慷慨无私用于军资粮草,不会中饱私囊。
“游兄弟既然看出来了,那我也不再隐瞒,不错,金矿只是幌子,我真正要做的,是借刀杀人。”陈蝉也不避讳:“崔俨坑杀降卒,郑家烧杀抢掠,他们蔑视众生,视人命如草芥,我置身囹圄,力量微小,谁也对付不了,只能以身入局。”
游方雁心下震撼,还要说什么,翠羽打了水进来,他便不吭声了,但那句蔑视众生,着实戳他肺管子,寒门之悲,他有切身的体悟。
何况,若不借商山虚名,他连寒门也算不上,他很清楚,崔俨一直不把他,不把商山放在眼里。
翠羽身子发虚,还未完全恢复,收拾一会,便得歇一会,游方雁在她浣洗抹布的时候走过去,带着哭腔说:“翠姐,你就让我帮你做吧。”
“你一个大男人,可别做这些粗使的活!”翠羽揉了揉他的头,又看了一眼陈蝉,越看此子越觉俊朗,刚才躺在榻上两眼发昏没瞧清楚,这会眼珠子都挪不开:“更不敢劳动这位公子,好了好了,离远些,别脏了手。”
游方雁动了动唇。
她见说不动,便岔开话头:“雁子,你来找妾,想必是问愁红姊姊的下落吧?”
游方雁忽然紧张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但回回都扑空,总担心时移世易,出了什么大变故。
“她走了,赎身走了。”翠羽眼底露出羡慕的光。
游方雁眼前一亮。
翠羽长叹:“唉,她是个好人,不然当年那么苦也不会养着你,正所谓好人有好报,你们俩算是脱离苦海,这鹄楼也就妾……”
游方雁的身体忽然僵硬,表情也变得不自然,他下意识转头扫了陈蝉一眼,惴惴地害怕秘密被听了去,但若立时反应过激,又怕被人觉得小气,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翠羽似乎也察觉到什么,狐疑地观察他俩,心道他们不是朋友吗?陈蝉毫不嫌弃,还给她出谋划策,应当是很好的朋友才是。
陈蝉当作什么也没听见,微笑道:“两位若要叙旧,在下就先告辞了。”
他略一颔首,转身即走,游方雁却在出门时拉住了他的手,但他终归没有把陈蝉拉进来,只是支支吾吾地说:“我,愁红姊姊对我有恩,我才想寻她报恩,我,我,你千万别误会,以后有机会,我定向你解释!”
在这之后,陈蝉再未踏足过鹄楼,游方雁忘了打听他的住处,十分懊丧,在瑕丘城满天满地地瞎转了好一阵,才终于在酒肆里又碰上他。
这天,陈蝉和楼一刚在酒肆吃过饭,正要下楼,游方雁从栏杆外翻上来,把人拦住:“我有话对你说。”
三人便又回到二楼临窗小房间,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