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霜回了句“贵人有礼了,早些歇息”,之后门便“吱呀”一声被重新关上了。
沈知懿无意识吞了吞口水,掀开被子就要上床,裴淮瑾在她身后道:
“天气凉,来喝些酒暖暖身子。”
沈知懿没回头,低低道了句“我不冷。”
身后传来一阵沉默,良久,男人语气和缓了几分,耐着性子道:
“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沈知懿攥着手中的被角,站在床边还是没动。
等了半天,她听见男人似乎轻笑了声,温和的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峻:
“夜里若是冷,便只能抱着给你取暖了,你是要我抱着睡,还是身上暖和了自己睡?”
他说话时语速不紧不慢,好整以暇的态度却莫名让人觉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沈知懿抿了抿唇,终于转过身子:
“你不是不让我喝酒么?”
端方自持的裴少卿不但自己极少碰酒,就是她从前也被他管着,不让她碰一滴酒。
只因三年前的那个上元节,她与裴淮瑾和谢长钰三人在酒楼喝酒。
裴淮瑾临时有事离开了一趟,而她和谢长钰两人拼酒拼上了头,喝得烂醉,等到裴淮瑾返回来的时候,她和谢长钰两人已经抱成一团睡得正香。
那是裴淮瑾第一次对她动了真怒。
此后有几个月的时间,裴淮瑾都没理过她。
倒是谢长钰吊儿郎当地搂着她的肩,笑得像只狐狸,道:
“他不理你你也不理他!左右你将来是要做我谢家的媳妇儿的,早晚咱俩都要抱在一起睡觉。”
谢长钰说完,沈知懿叫了他一声,在他看向她的时候,使出了浑身的劲儿在他脚上狠狠踩了一下跑开了。
裴淮瑾将酒坛放下,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手指在一侧桌案上点了点:
“今夜天冷,喝些暖身无妨。”
沈知懿从回忆里回过神,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男人冷白的肤色在烛光下给人一种温情的错觉。
她走过去,将那杯甜酒一饮而尽。
裴淮瑾见她喝了,自己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淡粉色的酒液漾出点点波纹,像极了那夜她跳湖后溅起的涟漪。
“沈知懿,那日在船上,你无论如何万不该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可我不拿自己性命开玩笑,淮瑾哥哥不也用我的性命去保护你的未婚妻子么?”
沈知懿盯着眼前的酒杯,语气随意得不能再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