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入江直树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家,放下手上的公文包,将扣紧的领带松开些,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大病初愈的父亲已经回到公司,有人替他分担了一半的工作,所以今天回来的还算早。
母亲和弟弟早早地备好餐正在客厅等着等他们,原本应该是一家人久违地团圆晚餐,但是他没有看到琴子……
莫名的期待忽然落空。
听母亲说她是去做兼职了。
兼职,最近他好像总是听到这个词同她一起出现,他没有具体地问过到底是什么样兼职,但也无需多想,无非就是去她父亲店里帮忙之类的。
一想到这里,池泽金之助那张嘴脸就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只怕是顺了他的心愿。
他瞬间胃口全无。
沉默地掏出餐巾抹了抹嘴唇,他压着心里那股烦躁,沉着脸站起身,只留下一句语气冷淡的“我吃饱了”,便转身往二楼走去。
好累。
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是。
每天超过12小时的工作时长,空闲的时间还要应付大泉纱穗子的约会,陪她看无趣的展览,吃无趣的料理,说着无趣的话。
他的人生仿佛就真的只能按照那条既定不变的道路走下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窗外的灯光都透不进来。入江直树没伸手去碰开关,甚至连外套都没脱,就这么带着一身的疲惫,直直地把自己抛在床上。
黑夜与寂静是最能滋生人阴暗面以及孤独的环境,尤其在他本就心烦意乱的时候。
闭上眼睛。
先前与琴子相处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最终画面停留在了毕业时他们肩并肩拍下照片的场景,这好像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时刻,自从步入大学起就很少有这么美好的时光了。
他发现自己好想她。
想抛下一切告诉她其实自己是心悦着她的,想告诉她那天是他做错了,想让她再多和自己说说话吧。
这种念头来得汹涌,让他原本紧绷的情绪瞬间软了下来,但很快又被现实压倒。
他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还不能,不然他没办法应对公司的难题。
疲惫而又酸涩。
不知就这么躺了多久,楼下忽然传来“咔嗒”一声开门声,打破了屋里的寂静,紧接着是两道成熟的男声。
他费劲凝下心神去听,是相原伯父回来了啊,那她是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