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候屋外突然又响起吵闹的声音。
“唉唷,般般,快……快扶好你娘!她要厥过去了!”
话语里提到秦母,秦容时面上才终于露出急色,他最后瞪了柳谷雨一眼,然后扭头急匆匆走了出去。
柳谷雨松了一口气,见屋里没人才嘟嘟囔囔说道:
“别太邪门了……这种事儿也能让我遇到!”
“……莫非我其实是主角?!!”
他一边嘀咕,一边将手里的钱袋子放回柜子里,然后也着急忙慌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人真不少,许多都是来看热闹的,一个妇人白着脸站在中间,秦容时和一个与他年纪一般大的小丫头一左一右把人扶住,又有一个好心的婶子搬了一张板凳靠过来,拉着两兄妹低声道:“哎,快扶你娘坐下来歇口气儿吧。”
秦容时道了谢,又连忙和妹妹扶着秦母坐下,秦母脸白如纸,此刻正哆嗦着嘴皮看着地上某样物件儿。
那是一件染血的衣裳和一把断刀,是秦家大郎的遗物。
早些年朝廷征兵,把秦家大郎征走了,自此了无音讯。近来村里才陆陆续续有退伍的汉子回乡,但都没有秦大郎的消息。那时候秦母就已经猜到大事不妙了,可到底没有得到准信儿,她心里还是藏着隐隐的期待,想着她儿子只是返乡迟了些。
但今天,一个声称是秦大郎同袍的外乡人寻了过来,说是帮忙送遗物的。
秦母不认识那把断刀,可她认得那件血衣,那是她大儿走时穿的衣裳,是她亲自做的。
骤然得了噩耗,秦母好像连哭都哭不出来,只呆呆傻傻地盯着地上的衣裳和断刀。
秦容时要冷静许多,明明才半大的孩子,在得了亲哥哥的死讯后竟然没有过分的悲痛,眼底是一片非比常人的冷漠。他将视线从地上移开,最后落在从屋里走出来的柳谷雨身上。
那外乡人见了秦母的模样也是叹气,同营的兄弟死了好多,他一路过来帮忙送遗物,见了好些哭得肝肠欲裂的老父母,还是不知该如何宽慰。
丧子之痛,岂是言语可以减轻的。
他又叹了一口气,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银锭子,说道:“这是上面放的抚恤银子……大娘您收着吧。”
两锭圆鼓鼓的银元宝,银灿灿的,在场好些人都看得直了眼,可再想起这银子的来路又一个个唉声叹气起来。
这十两银子,谁也不羡慕。
秦母睁圆眼睛,颤巍巍伸出手去接,下一瞬又忽地眼睛一翻,闭眼就朝后倒了去。
“大娘?!”
“娘!!”
“哎呀,秦家的!秦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