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宫人就遵从吩咐,将今天的笼子搬了过来。没人敢多问一句为什么,也没人敢和座上的陆鸢鸢对视。
由此可见,原主平时真的挺吓人的。这种刻板形象有一个好处就是,她这个半路夺舍的人,就算做了些出格的事,也不会有人敢过问吧。
陆鸢鸢板着脸说:“你们都出去,我和它待一会儿。”
殿门一关,偌大的宫殿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不,确切来说,还有笼子里的东西。
陆鸢鸢走到笼子前。她看得出来,这笼子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器。能被它困住,说明这小怪物的法力并不高强。
笼子里的血已经清洗过了,底部放着一块生肉,形状整齐,一看就还没被动过。
看来这些日子,这里的人都是这样“饲养”这只小怪物的。
陆鸢鸢蹙眉蹲下来,视线在其皮开肉绽的身上逡巡,以手抓住笼子的枝条,问道:“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小怪物纹丝不动,怎么叫都没反应。要不是胸膛还有一点起伏,看起来真的就跟死了一样。
虽然这身纵横交错的鞭伤不是陆鸢鸢的手笔,但近距离目睹这小怪物的惨状,她作为正常人,还是生出了恻隐之心。
况且,在段阑生的识海里,她见过它。
如今阴差阳错,暂时成为了越鸿的姑姑,她又一次见到了它。
她和这只小怪物,也算是有缘分吧。
本来想直接放走它的。可看到它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陆鸢鸢又改变主意了。就算放生了,凭它虚弱的状态,恐怕也很难在外面活下去吧。还不如先放在她身边。只要她不打它,就没人敢欺负它。
陆鸢鸢蹲在笼前,等到自己的眼皮都开始打架了,也没等到这小怪物翻身给点回应。
算了,还是等明天再说吧。时间不早了,她这副身体可经不住熬夜。
陆鸢鸢吹熄灯火,悉悉索索地爬回床上,脱掉外衣睡觉。
寝殿暗了下来,水流似的银月洒落在窗花上。
夜阑人静,金笼里的小怪物无声无息地撑起了眼皮,黑夜中,仿佛出现了两个金绿色的灯泡。
如同一只没有四肢的爬行动物,它“嗬嗬”地轻喘着,扭曲而艰难地在笼底蠕动,鞭伤洇出血迹。它浑然不觉,缓慢地停在了金笼其中一根竖杆前,仰起脖子,仔细地嗅闻。
嗅闻了半天,它缓缓张口,伸出猩红的舌头,一下又一下舔|弄起了金笼的竖杆。
——那段陆鸢鸢的手心抓握过的竖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