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娇也知道此时白雨惧怕,解释道,“这是我妻主,这两日便要成婚,求哥哥做件喜服。”
“大当家为你留了喜服,但,但那位娘子的喜服有些急,不知,能不能两日做出来。”
白雨弱弱开口,肩膀有些颤抖,云知鹤自知自己女子的身份让人惧怕,也便悄悄到了院子口,不再进入。
她心情有些沉闷,又从孟小娇那寥寥几句之中得知那男子的遭遇,更知道其惧怕的理由。
双腿被截,面容被毁,如此惧怕陌生女子,更是可以理解。
云知鹤呼出一口气,闭上眸子。
原是以为贱籍法案的出台能够遏制这种情况,却没想到是非于心,欺上瞒下,便是权势在手就可剥夺一名男子身为人的身份。
太平盛世不知谁说,只在朝中官员的奏折上歌颂,字字刺骨。
她也只能顿顿说句,抱歉。
歉于太平,歉于为官,歉于不识人间苦楚。
她顿了许久,才走过去,到孟小娇身后,轻声问白雨。
“白公子,我读了些许圣贤书,也认识几位官员,公子可否告诉我那达官贵人的姓名,我好托着别人,讨回公道……”
白雨的表情一下愣住,嗫嚅着嘴唇垂下眸子。
“……不必。”
他抖着手指抚上轮椅便要往屋里走。
“……不必。”
“我,我只求安逸。”
云知鹤向上前追上白雨,又被孟小娇拦住他摇了摇头,“……别去。”
孟小娇也诧异于云知鹤的话,抬眸向她笑道,“你若是当真认识那些个官员,何至于落魄到黑土寨,莫要以为那什么什么官说着与民同乐,天下共友,便以为她们是好人……反正于山姐是这么说的。”
云知鹤抿唇不语,随着孟小娇量着她尺寸的动作而沉默。
许久才轻声问,“那你可知那人是谁?还有……你口中的于山姐得罪了何人?”
孟小娇摇了摇头,“小爷我不知,她们从不告诉我……”他耸了耸肩,“都能概括为寨子外的恶人。”
“你还说我们凶神恶煞,谁不知外头才是地狱。”
云知鹤不语。
他抿了抿唇,伸手双手摸上云知鹤的侧脸,托住她的脸庞,一双上调的漂亮眸子对住云知鹤晦暗的神色。
“别想了……”
嗓音发哑。
“小爷我知你们读书人是这个毛病,什么天下疾苦,什么大道大义……莫看小爷这般,小爷也是读过些许书的。”
是那些年战乱逃来寨子的书生,寨中都是粗人,那一个书生显得尤其可贵,孟小娇那时候还小,便随着其他孩子一同在书生底下识字。
他懵懂又爱玩,常常惹得书生生气,揪着他拿戒尺打,还痛骂他,“活泼无礼,生不得郎君模样,像个女儿!”
他又不忿,问她,“那女儿模样该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