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决定和谢家结亲,是因为将军府经不起折腾,祖父和父亲都太老实本分。
思及此,谢云朔长叹一口气。
邱泽扬声传来:“大公子,床铺好了,您要洗漱歇息吗?”
谢云朔冷静了几许,将起伏不平的情绪压回胸中:“歇了吧。”
邱泽去传了丫鬟送来热水、软帕,简陋地服侍谢云朔洗漱、宽衣,将发髻散落,换上寝衣。
做完这些事,因为注意力得到了转移,谢云朔的情绪平了些,可就在他躺下后,发觉以他的身量躺在榻上睡,根本无法平展身体,心情再度憋闷。
他若平躺,只能把小腿架在坐塌侧边的扶手上,这样久了腿悬空,令人不适。
可是他若换成侧躺的姿势,腿必须蜷缩成形如压缩的弯弓,才能装得下他整个身子。
这样的睡姿怎么睡怎么别扭。
谢云朔翻来覆去,一会儿把腿架在扶手上,一会儿侧着弓身。
委曲求全,卧薪尝胆,韬光养晦。
心和身体一起麻木。
他活了十八年,何曾过过这样憋屈的日子?
领兵打仗很苦,但是他从未觉得为难过,反而心胸舒畅。
可在这富丽堂皇的将军府中过着这样的日子,谢云朔只觉得自己遇上了扫把星一样的克星。
凡是沾上姜姒,没有一件好事。
不知道姜姒此刻在他的宽敞大床上睡得如何。
他不愿细想。
与此同时,喜床之上,躺在床正中间的姜姒已经睡熟,香甜沉溺。
伴着大果紫檀带着果香气的好闻香味,熟睡后的她唇角微微扬起,做了美梦。
她不仅睡得好,还睡得沉。
压根忘了什么谢,什么云,什么朔的。
姜姒睡床习惯睡在正中间,哪怕这是一张长九尺,宽六尺的大床,她也睡在正中间,仿佛她就是这张床的主人。
至于这张床原先的主人睡得好不好,心情如何,已经被她清扫,彻底离开了她的脑海。
管他怎么样呢,只要不死,不让她成为寡妇就行。
鸠占鹊巢又如何,鹊还不是要好好养着鸠。
二人成婚的第一夜,不但没有洞房花烛,反而把新君赶去书房睡窄榻去了。
这事没能瞒过谢云朔母亲的耳朵。
夏容漪心里惦记着事,久久没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