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确的是,不能对谁都如此,不能一概而论。
如若谢清菡天性是个爱舞文弄墨读书写字的,这便是合适的。
可她偏偏不是适合拘泥在内宅的性子,这就不对了。
静下心来,谢云朔自己想了一通,思想竟向着姜姒所说的话逐渐倾斜。
不知不觉,方才翻腾滚热的心绪也渐渐熄了火。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气。
姜姒待旁人都是有说有笑,哪怕叔婶弟妹显而易见地冷待她,她也笑意盈盈,丝毫不在意。
为什么偏偏对着他横眉冷目,一个好脸色,一个笑模样都没有。
当然,并非他想看她对他笑,只是实在想不通,为何她对着他连装也不肯装。
有这样不甘的想法,令谢云朔很难做到对她的区别对待毫不在意。
如果他真能做到不在意也就好了,不管她是笑是哭、是冷是热,他都全然无所谓。
可谢云朔注定不是那样淡泊清冷的性子。
邱泽和峤山守在旁边,担心得头发都挠乱了,两人又不敢说话,只能睁眼看着主子火气焚身,又凝重深沉。
那英气眉头皱着,迟迟舒展不开,踱步掀翻的衣摆都透着重重煞气。
两个近身侍从都知道,谢云朔那宽阔的衣裳下面是一副积蓄着巨力的身躯,因此都怕公子冷不丁借外力泄愤伤到他们。
他们家大公子,一脚恐怕能将这栏杆都踹断。
就像夫人刚才走远时啐的那一句“莽夫”。
若谢云朔是莽夫,那这两个字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夫人话糙理不糙。
他们大公子在塞外,被北蛮夷取的外号都是那古塔,意喻小狮子。
好在这一头怒火中烧的雄狮不知怎么排解的,不过一炷香时间,渐渐平息了下来。
只是眉宇间仍藏着不愤。
邱泽暗想,夫人这是把公子气得死死的,真是一物降一物。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随后,见谢云朔迈步朝正屋的方向走,二人赶紧移步跟上。
在谢云朔的记忆中,上一刻残余的还是姜姒同他针锋相对争执的锐利眼神,和说话时口中吐刀子一样的语气。
他来到门外,守门的丫鬟低头行礼,谢云朔一只脚刚迈进,就听到了姜姒那风撞银铃般的笑声。
“也亏她有心了,待过几日能出门了,我要好好招待她们。”
她的声音清脆如玉珠相碰,又像渗着丝丝蜜糖,是谢云朔不曾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