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这次派人找她,是要……
幸好,既然没派人来传她,她想着,同房之事,今日应当不会立即提上日程。
想了又想,姜姒轻声对游鹿说:“回去看看,谢云朔是否还在正房里。”
过不久游鹿回去看了一眼,归来,知道姜姒担心,游鹿软了声音安慰她。
“夫人,大公子已回书房睡觉去了,正屋没人了。”
悬在半空中的石头落了地,姜姒吁出一口气,这才往回走:“走吧,咱们也回去,该休息了。”
不知为何,今日明明没什么事忙碌,姜姒却有疲乏之感,正屋没人,那张床仍是她的床。
只想赶快洗漱妥当,卸去妆发,躺在床帐闭合满遮的床上,哪怕不睡也安心。
可真等她躺下来,又不觉得安心了。
从窗柩缝隙飘进来的肃凉夜风,吹得烛火飘摇不定,她脑子里不断回想今日与谢云朔说过的话,一遍一遍重复。
甚至也想过吃午膳时说的话,越想越清醒,翻来覆去。
不过,除了内心仓皇,她没有别的念头,之所以一直回忆,只是因为想着谢云朔告诉她征战封将,以及趁出征之前怀上身孕的事。
从前姜姒从未经历过这些,平素生活安定,平静了十七年,忽然听说如此动荡,前路未知一念生死的事,不免心情动荡,难以平缓。
出嫁之前,她的确想过,同谢云朔不和,他是武将,若战死,她当她的寡妇也好。
可真要如此了,才发觉难以接受,这毕竟也是一条人命,与他相处了几日,说过许多话,在生死面前,恩怨都不重要了。
她的忐忑,也不单是因为要与谢云朔同房之事,另也有对前路的忐忑。
也不知胡思乱想到了几时,总觉得她似乎想到了深夜,才不知不觉睡着,还做了个坏梦。
梦中,姜姒没来得及在谢云朔出征之前怀上身孕,谢云朔战死沙场,她只是一个无后的新妇,虽没被谢家撵出去,但是日子过得紧缩凄苦,无人问津,挣扎着过了几十年凄凉日子。
醒来时,姜姒额头冷汗涔涔,进了秋的天气,她还成了这副模样,把舞婵吓得不轻。
“夫人做了什么噩梦魇着了?奴婢给您拍一拍。”舞婵心细,在姜姒身后为她扶着背,顺着心。
“没什么。”姜姒不欲把这样预感不好的梦告诉其他人,害丫鬟们也跟着担心。
更何况她也知道她们会说什么来安慰她,不必多此一事。
昨日夜前没有沐浴,这又出了汗,姜姒起床后便叫丫鬟们抬了热水,摆浴桶,把全身都好好洗一洗,洗去梦魇的秽气。
她今日起得有些晚了,怕耽搁时间,又让人去给谢云朔和婆母送话,说要晚些再到。
若不洗一洗身上,带了汗气去请安也不好。
谢云朔倒是早就起了,听闻她报了信,便在院中等她。
抬水送东西的丫鬟进出,他才知道,她要耽搁时间的事是清晨沐浴。
谢云朔有些不解,她昨夜不曾沐浴,便是还不需要沐浴。
净身一般都在夜里,清晨要请早安,若沐浴极易耽搁时辰,所以她必有不得已的原因。
不知不觉,谢云朔又开始琢磨姜姒了。
她这一系沐浴加洗发净发,就是半个时辰,待她都置办妥当,穿戴好出门,已经是平时他们已在知行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