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打伞,置于二人之间,姜姒往外走,所以谢云朔不得不朝她靠过去的同时,也将伞倾斜向她。
手上做着利于她的事,他说出口的话,却严正无情。
“怎么往外走,想淋雨了?”
实则谢云朔右侧的衣裳,都染了十几滴雨水的痕迹。
谢云朔手上这一把油纸伞,是偏大形的,即使给三个人挡雨也没问题。
给他们两个人用,却不够用了。
姜姒抬头,看到伞中心正对她头顶,大部分的遮雨范围都给了她。
因此,谢云朔说的那两句不温柔的话,也就没什么重要性了。
她淡淡说:“不淋雨,只是想离你远一些。”
要不是顾及他把伞让给她,只凭他那两句话,姜姒还有别的话说。
她同样无情的这两句话,起先让谢云朔大为不解。
他做错了什么事,宁可淋湿身子,她都不肯离他近一些,可是转念一想,他似乎也没朝她靠近。
两人半斤八两,势均力敌。
谢云朔不能朝她凑过去,总是怕心中那奇怪的感觉更显著,所以隔得远远的才好。
可对姜姒而言,这一段距离无反而胜于有。
刚才差不多并肩而行时还好好的,此时刻意的避嫌,避开身旁之人,令对方的存在感反而越加显著。
姜姒的余光看去,谢云朔高挑身姿,断璧斧凿一般线条凌厉的唇鼻、下颌。
从前看,讨厌,现在看……也…“讨厌”。
谢云朔和她一样,二人一边走,一边跟上彼此的速度,步履缓慢。
且互相都频频观察对方。
自从昨夜说了同房留后之事,谁也逃不过这事,存在脑子里,记忆深刻成为一个大念头。
极易不断回响,无论看到什么,都容易想起来。
两人就这么一路各怀心思地走到知行斋,站在伞下或许感受不明显,等她们来到正院,守在院子外的下人见了,从旁观者角度看,那伞歪得实在明显。
大公子的衣袖甚至湿了一大截。
这事如此难得,哪怕夏容漪没亲眼看到,过不了多久就传到了她耳朵里去了。
湿了衣衫的是她们的大公子,但是看着这一幕,人人都暗欣慰,哪怕他只是给姜姒打伞这样的小事。
毕竟,谢云朔不像是心思和态度如此细腻体贴的人。
做武将的,大多粗心实意。
今晨,姜姒派人来说过要晚些到,因此谢行修和夏容漪也晚出来了一些。
此时正巧坐在中室,谢云朔的二弟和三妹也在。
谢清菡和谢云陵依次抬眼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