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言清过来有事禀报时,他知道和晚膳有关。
言清是冼逸居的掌事婢女,为人稳重细心,做事有条不紊。
这样得用的人,此时来了谢云朔面前,却少见的犹豫片刻。
谢云朔看出言清不对,放下书本:“说。”
言清一低头:“大公子,夫人说晚上不必摆她的了,您自己吃便好。”
谢云朔生疑:“为何?”
言清轻轻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公子上午憋的气已缓和了,她这话一说,恐怕又要不安生。
所以就连她也无法不顾及地什么都说。
言清只好尽量放缓语气,注意措辞:“夫人说,晚膳欲以糕点为食,因此无需摆膳。”
糕点?
谢云朔当即反应过来,是她准备了两天,从晒桂花到打米磨米,一应事都亲自操劳参与,做出来的桂花糕。
蒸熟时满院子香气。
那时候正是他们因为姜姒擅闯屋内,看到谢云朔在沐浴的事生气之时,被那事一搅和,桂花糕的香味都变成累赘。
尽管言清注意措辞,可谢云朔听了这安排,内心仍然不舒服。
姜姒说不准备她的膳食,让他独自用晚膳,意思便等同于,那做好的糕点,没准备让他也尝尝。
下人们谈话时,他听了一耳朵,据说姜姒将做好的东西都一一装好,有孝敬祖父祖母的,孝
敬父母双亲的,还有她自己娘家人,人人有份。
独独他没份。
在自己院子里吃,也压根没想过他一分一毫。
这落差感,令谢云朔心情有些起伏不平的。
并非谢云朔贪图她那几块糕点,只是她待他,与她待旁人,实在是云泥之别。
让人如何不计较?
哪怕二人之间有怨气。
这事让怨气更加深。
谢云朔闭上眼睛,徐徐叹一口气,静心静神。
自从与姜姒成亲之后,他叹气的时候越来越多,且越来越频繁。
他不解,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铁石心肠,刀子嘴刀子心的女子。
说话做事,从里到外,没有一件不让人难受。
不……不仅如此,他还是这样的待遇唯一的承受者。
无论是父亲母亲,还是弟弟妹妹,其他人她给笑脸,给好处,给甜言蜜语。
以一种不计得失的方式拉拢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