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有人笑说:“没想到国公府小公子竟然有意姜姑娘这样泼辣的女子,真是看不出来。”
另一人说:“若柔弱女子嫁入国公府,恐怕会被那齐小公子欺负得暗无天日。也只有刚强不折的,反而能与他有来有回,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谢云朔摇了摇头。
无论姜姒是祸害文弱书生也好,还是和那齐迦琅针锋相对也罢,只要离得远远的,不要来他面前克他就好。
正巧,她心仪的斯文书生与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双方更是井水不犯河水。
然而,三日后从万颐园离开归家,谢云朔忽闻噩耗。
父亲与母亲已经商议好,要为他求娶姜家女。
彼时,正是他早起问安时,母亲夏容漪让弟弟妹妹都先回了屋,只独独留了他。
谢云朔以为,应当是父母要与他商议什么事,或是功名学问,或是武考,又或是与他商定姻缘之事。
他万万没想到,二位长辈已将他的亲事定下了,告诉他的说法,并非询问。
“不日,就请官媒人去姜宅登门拜访,纳采问名。”
听这话,谢云朔一时有些恍惚。
但他知道,父亲与母亲不会与他说笑,尤其在这样的大事上。
谢云朔蹙眉,有些难以置信,问:“为何?”
谢父是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武将,母亲夏容漪也是精明强势德才兼备的高门长女。
二人做下这个决定,同样也难以接受。
原本等温太傅家中长孙女及笄后,两家便能议亲了。
这一门亲事,是他二人,与谢云朔的祖父祖母都满意的。
现在迫于形式收回决断,就算要求娶的人是天仙,谢家人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甘愿。
谢云朔见父亲母亲的表情都黯淡凝重,他同样心潮暗涌,伸手攥住一旁茶杯的手紧紧扣着。
谢行修悠悠叹了口气,同他说:“三日前,在居心台上,圣上问了你的婚事,又夸赞了姜家女。为父这三日夜不能寐,为这事思前想后。终是决定,为着谢家满门,你的婚事最好还是让圣上满意是最稳妥。咱们府上不能与门当户对的高门结亲,便是换了人选,也不知圣上是否满意。既然如此,索性求娶圣上觉得合适的人。”
在听父亲讲述这一段话时,谢云朔神情几经变化,最终,他卸了不解的心思,放弃了反对的意愿。
“那便辛苦父亲与母亲操劳张罗了。”
皇命在上,赌上的是谢家的官身前途与未来,若他的婚事不能让皇帝如意,恐怕这硕大根深的树,便要不稳了。
本以为有皇恩浩荡,有实权兵权,手持虎符,谢家荣耀能延续上百年长盛不衰。
却不料,从这简单的两句话里面,便能窥见圣意动荡。
此事越是深想,越让人心情沉重。
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纠结姜家女如何。
即便姜姒是这世上最差的女子,谢家也要举家之力,八抬大轿欢欢喜喜地把她迎回来。
更何况皇帝夸赞得不错,姜姒的确坦荡正直,人品贵重,就是性子刺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