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司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都说血浓于水,到头来不也就那么回事,我去图一个只跟我上。床的男人爱我一辈子?你老糊涂了?”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金管家,作势问道:“老爷子什么病啊?吃点脑白金能治好吗?再不然,你给他买点六个核桃”
“你说这些有意义?”司老爷子打断她的话,声音比之前还要沉,语气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三十几岁的人,到现在还只会张牙舞爪假把式,有头无脑的蠢货!”
“怎么能没意义呢?”司黎根本不在意他这些“教训”,她又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万一能把您气死呢?为民除害,意义重大啊。”
见她抵触情绪强烈,司老爷子略一思索,朝旁边的金光誉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从兜里拿出个信封,走到她旁边。
金管家“好意”劝解她,“大小姐,你说得对。我们两个老骨头,还能活几天啊。老爷子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把他的钱拿来,最后不都是要留给你的?”
“为我?”司黎听见这两个字就低头笑,忽然捂住眼睛,笑得肩膀都在颤,“太好笑了。”
“哈哈哈。”她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说,“我真没想到,原来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做的所有事,竟然都是为了我?”
司黎边笑边侧头看他,神情无比认真地问:“那你们俩,能为了我去死吗?就现在。”
对上那双狐狸眼里的冷意,那一瞬,金光誉心里突然犯了怵,但也仅是一秒。
他还是直起身子,继续说:“大小姐,这是老爷子的一番苦心。您日后会理解的。”
他将信封递过去,“这也是老爷子的苦心,他给您精挑细选的结婚对象,比起那位——”
他话还没说完,司黎就把信封抽了过去,抬手就撕。
司老爷子表情微妙地看向她,而她谁也没看,目光落在虚空,仿若机械地撕着手里的东西,直到它成了碎片。
司黎抬手把碎纸片向后一扬,问他们,“还有别的事吗?”
她站起身,拍拍衣角,“您这次催着我回来,我还以为是您要死了呢。看到您老还活着,孙女真是遗憾。”
“时间不早了,您要是今天不打算死,那我就改天再来。”
她转身就要向外走。
图穷匕见。
司老爷子冷下脸,用拐杖狠敲了下地面。
门外忽然出现了几个黑衣的男人,将大门堵住。
司黎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胸口起伏,司老爷子似是长舒了一口气,再次端起了茶碗,“你既然对他这么有信心,那不如今天就看看,那小子会不会愿意付出全部,来换你?”
沉默三秒,司黎抬脚,开始往回走。
她是向屋内走的,所以没人拦她。
高跟鞋敲打着地面,她步子迈得不疾不徐,绕过沙发,来到那张“全家福”前面站定。这张照片上的人,个个华服加身,背景也华丽。
司黎抬手摸了摸,
照片上连灰都没有,显然是经常有人擦。相比之下,那张泛黄的全家福,却只能被他压在箱子底。是一生不想言说的伤痛。
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转身之际,借着沙发的遮挡,她从包里拿出一把刀,淡定地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