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动不了”的人,突然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她,颤声哀求,“别走。”
“阿黎,我都给你。什么都给你。求你别走。”
听得司黎心头一紧,手没意识地用力,打开了门。
守在门口的小朱还以为他们谈完了,从门缝递过来一盒东西,“黎姐,口香糖。你等会拍戏用。”
司黎伸手接过来。
身后传来一声,“你要拍吻戏?”
听见这声音,本来要推门进来的小朱吓得差点咬舌头,立马又把门给他俩关上了。
“嗯。抽签抽到的题目。”司黎低头淡定地拆盒,身上的“禁锢”慢慢松开了。
她回过身,看见他向后退了两步,站不住似地扶着墙。
司黎看着这个陪了她十几年的男人靠在墙边,红着双眼,流着泪,强忍委屈的神情,仿佛她刚刚说的不是“要拍吻戏”,而是“江修暮,我不要你了。”
那时候她才意识到,人这一生最不能欠的就是情。
相逢好,别离难。与天地,难借缘。
*
行车路上,她一直低头看剧本,胡珍犹豫半天,碰碰她胳膊,“后面那辆黑色的兰博基尼,是江总吧?跟一路了。”
司黎这才抬头看了眼倒车镜,看完又低
头,“嗯。是他。”
“你们还没谈好?要甩开吗?”这有点难度。
“不用。”司黎拿起笔,在人物台词旁边做批注,“让司机慢点开,保持安全距离,让他跟着吧。”
行。胡珍跟司机叮嘱完,又侧头看她手里的剧本,扶着额头忍不住地叹气。
她拿的这剧本根本都不是她的,是公司新来的一个小姑娘的,前两年刚从上戏毕业,接第一部主角戏,怕演不好,那天在公司遇见司黎了,跟她请教了几句。司黎就真朝她要了剧本,一句句给作注,写建议。
她这么多年在公司给她立的高冷人设算是崩盘了。
试镜的地方稍微有点偏,保姆车左拐右拐中间还走了一次岔路。
但不管它走还是停,后面的黑色影子都像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一样,仿佛没有了自己的方向,她到哪就跟到哪里。
到了地方,车停人下,司黎没回头,但知道他也下来了,还在跟着。
进了摄影棚,她用流畅的英语跟每个人打招呼、交流,时不时对方还会很惊讶,表示她的英伦腔很好听。
司黎都会笑笑,解释她在伦敦住过几年。
一直到开拍前,她都没敢回头看。直到试镜题目全结束,出了门,她环视了一圈,问胡珍:“人呢?”
胡珍当然知道她在问谁,调侃道:“江总一个正常男人又没绿。帽癖好。你吻戏开拍前他就走了。”
“不过,我留了个心眼,找人跟了他几步。发现了这个。”
她把照片调出来,给司黎看,路边的吸烟处,烟灰缸里一堆烟头中,有三个是带字的。
“那人说江总连抽了三根烟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