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黎给他解领带,闻言愣了下,又很快收起心绪回答他,“拍完没事就回来了。”
“下次打个电话给我。”他早点回来陪她。
“下次再说吧。”
司黎被他抱紧,头依偎在他肩膀。
那位梁行长她有印象,是帮过他的贵人,很赏识他,当初还想把独生女介绍给他来着
想到这里,她默默捏紧了衣角。
一身酒气,江修暮抱了会儿就松开她,“我先去洗澡。”
转身之际,司黎拽住他,在男人无声询问的目光中,她嘴唇抿了抿,轻声说:“要不,你今晚套两个?”
这又是什么新情。趣?
江修暮疑惑不解地皱了下眉,嘴角却愈发上扬。
最后他微微弯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阿黎,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我怎么感觉,大明星比上次见面,憔悴了呢?”
“今晚算了吧。”江修暮再次把人揽进怀里,蹭了蹭她发丝,“你刚回来,我抱着你,先好好睡一觉。”
就这一秒,就在他温柔摸她头的那一秒,司黎的胸腔里忽然涌上一阵痛苦。
她痛苦的从来不是司家对她怎样,也不是这世界待她如何。
她痛苦的是,这世上她唯一爱过的人,终有一天也会恨她。
这种认知随着年岁的增加在她心里越发清晰。每每想起仿佛万箭穿心,比死亡更令她难过。
那一年她二十四岁,瞒着他,送走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
人的身体就像一根弦,绷紧得太久了,总有断掉的那天。
当拎起皮包都胳膊发酸时,司黎就知道,她的这根弦出现裂痕了。
可她没想到,病来如山倒,身体会衰败得这么快。
直到胡珍都开始一箱箱往她家搬补品,司黎意识到,她可能真得快不行了。
坐到桌子边,胡珍一根根细数她新长出来的白头发,止不住地絮叨,要不就染染吧。白头发都比她的多了。
不染了。司黎往嘴里又扔了两片
薯片,说,就这样吧。反正她十八岁就出道了,留了那么多影像资料,够粉丝悼念了。
这两年她就不出镜了。
呸呸呸!胡珍恨不得拎她耳朵骂,你这九漏鱼,不会用词就别说话。
司黎不置可否,继续大口嚼薯片。趁某人不在家,机会难得。
这吃完的包装袋还得让胡珍帮她带走。
离开前,胡珍在门口被她拽住,司黎看着她只说了两句话,“龙归海境,鹤还云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