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司黎说出那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江总还有别的事吗”,江修暮真恨不得自己耳朵聋了。
他情绪复杂地看向她,那一瞬,爱与不甘同样的浓烈。
“你疯了吗?”她什么都不要了,孑然一身?为了什么?就为了离开他?
司黎把他摊开的委托书一一合上,淡定地回答他,“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真出了事,我可以去坐牢。”
“坐牢?”
江修暮被她气笑了,拽住她的胳膊将人拎起来,大手捏紧她的下巴,紧盯她的眼睛沉声道:“你知道八十年代的三千万是多少钱吗?”
那时候上海的房价才一千块,职工的平均年工资才几百块。
“三千万,放到现在三个亿都不止。你说你去坐牢?”
“行啊。”男人边笑边说,这笑却比哭都难看,“司黎,我告诉你,如果你真想,这笔钱判你无期都是轻的。”
谁知道这笔钱在海外是怎么洗的,如果真彻查,万一触碰了那五条里的其中一条,她都不用坐牢。明年除夕之前就能执行完毕。
然而,司黎眨了两下眼睛,对着他轻声问:“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笔钱和司家脱不了干系,字也是我签的。可你一个外姓人”
她不解又平静地说:“江总,这件事跟你有任何关系吗。”
既然这事是八几年出的,那就是从她爷爷那一代
开始的。真要查起来,司家所有人都跑不掉。
唯独和他没有一点牵扯,他顶多会因为她被问两句。以他现在的手段,轻易就能应付。
犯不着陪她蹚这潭浑水。
而且,司黎清楚,那老混蛋一辈子惜命惜名,搞这么一出,不可能只是为了毁了她。完全费力不讨好嘛。
老混蛋只是想用她做筹码,和眼前这位换点什么。两人见过面,就说明至少谈过一次了。
结果应该是,江大总裁足够聪明,没进他的圈套。
那他可以再聪明点的。
司黎默想,就直接放弃她吧。和过去彻底划清界限,去过新生活。
房间寂若无人的这几分钟内,两人都安静了。一个安静地做出了抉择,一个在安静地绝望。
“你早就料到了,对不对?”再开口时,男人声音都不自觉地开始发颤。
司黎没回答他。
是啊。她早就料到了。
她比他更了解那些人贪得无厌的嘴脸。从他生意越做越大,她就猜到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一再警告他不要回去。
只要他表现得足够不在意她,那他们也拿他没办法。
而这个傻子竟然还想和她结婚。
想起在卧室里发现的那枚戒指,司黎心口就止不住地泛疼。
说来说去,还是她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