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虚假的安心感一直持续到降谷零推开房子的门,群魔乱舞的青少年们映入他的眼帘。
天花板上吊着夜店夜店常见的那种球状灯,正旋转着,折射散发出五颜六色的暗色光芒来。音响播放着节奏明快的激昂音乐,响度比起夜店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比夜店更糟糕的是,还算宽敞的客厅中,除了吧台外的家具被悉数清空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张铺满地面的床垫。
没错,床垫……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隐约还有些烟味,但绝对不是来自香烟。
而在让人头晕目眩的灯光之下、床垫之上,已经有了许多需要打马赛克的画面。
当代大学生的疯狂。更何况还是一群艺术生。
降谷零飞快地移开视线,却仍旧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大抵是气的。
在一众已经将自己的
大脑和理智悉数丢掉,化身野兽的青少年中,降谷零艰难地寻找着奥尔加的身影。
此刻,他无比希望是定位系统出了问题。
可惜不是。
奥尔加其实很好找。与大多数已经以需要打码的着装风格纠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不同,她一个人待着。
她正双腿交叠坐在略高的吧台上,一手撑在台面上,另一只手捏着一只高脚杯,杯中是鲜红醇厚的液体。
在不断变换的暗色灯光下,奥尔加的面目略显模糊,可周身的气质却越发糜丽,像是伊甸园中那条惑人堕落的毒蛇。
她不知何时换了衣服,身上穿着条黑色的吊带裙,那裙子大约正好遮住她的大腿根,白皙流畅的肩颈尽数暴露出来。
降谷零突然想起奥尔加以前曾说过,她要穿着浴巾出门。现在看来,这条裙子大概还不如浴巾呢。
以前他觉得无奈,可现在的降谷零只觉得脑仁嗡嗡地疼。
在堪称群魔乱舞的屋子中,奥尔加周身倒是形成了一个还算勉强的真空区——似乎没有人敢太过贴近她。
在一众男男女女里,她明明该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可却是气场最强大的。她昂起下巴,像一个女王一样高傲地俯视着丑陋的人群,将他们的丑态尽收眼底,随即收获愉悦。
降谷零试图拨开手舞足蹈的人群朝奥尔加去。可惜,在一群几乎衣不蔽体的野兽中骤然闯入一个衣冠楚楚的人,并且还是个好看的人,这简直是一种灾难事件。
降谷零显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被放过的。短短几步的距离,降谷零却觉得走起来比他有史以来执行过的最危险的任务还要麻烦——
无数手舞足蹈、显然正处于兴奋状态的男男女女不断朝他身上贴,更大胆的的甚至扯住他的手臂就要当场和他来个激情的热吻。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推开这些人,不经意间抬起头,却正对上了奥尔加的双眸。
她正在看他。
她的嘴角是戏谑的弧度,显然将他这幅“惨状”当成了极好的娱乐。
她的眼神似是清明,又似是已经醉得狠了。
降谷零觉得自己的血压正在不断飙升,于是行动力也在不断上升。
他终于来到了奥尔加身前,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情绪,好声好气对奥尔加道:“我们回家,奥利亚。”
奥尔加却像是没了骨头,只被他轻轻拉了一下手腕,便失去重心似地直直朝前倒在他身上。
距离近了,于是她身上酒精的气味愈发明显,带着红酒独特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