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棠不见那是村里的大事,个中细节谁都想知道。
小厮那边问完,自然就到了宋今棠身上。宋玄章安慰了抱头痛哭的妻儿,待他们分开,才擦着闺女的脸道:“棠儿,你快给爹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好端端的在村里面,怎么会被人拐走了呢?”
今棠哭得一抽一抽的,还打了个嗝,她抬手指着东屋的方向,“是二牛哥和大伯母!”
刚走进屋里的朱氏听到,又连忙折回来,叉着腰骂:“死丫头,你这不是含着那什么血喷、喷人吗!明明就是你自己走丢了被人拐跑,居然还想脏在我和二牛头上?”
宋今棠已经想好了,这件事非得和大房一家清算不可,她的人身安全已经受到了威胁,不能再放任朱氏下去。
“那天二牛哥说哥哥背不动柴火,叫我去帮忙,然后他把我带到玉米地里,有人出来把我打晕了,等我醒来后,已经被人拐到了马车上。”
“我就说吧!昨个儿我看到的就是二牛和棠姐儿。”提供消息的那村民道。
朱氏心道不好,走到这个地步,她只能见招拆招,虽然心里在打鼓,她表面仍旧硬气得很,“那也是你自己不小心!二牛那天也进玉米地了,回过头就找不到你,谁知道你跑哪儿去玩了?怎么能怪二牛。”
许大婶说:“宋大家的,不是你自己说昨天和二牛去了隔壁村子,怎么现在就是二牛也进了玉米地?”
朱氏嘴硬,“我、我哪知道二牛是和谁一起进去的,你们就听这丫头胡乱说嘴,她自己跑丢了,现、现在来怪……怪二牛!”
“大嫂不用急着辩解,棠儿是不是胡说,报了官便知,”卢秋月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听送棠儿回来的这位小兄弟所说,拐孩子的人贩已经被关进了大牢,我们去报官,届时等衙门审了人,棠儿是怎么被拐的便一目了然。”
她语气坚决,不似在说笑。
听到报官,朱氏腿一软,扶住了墙才站稳,刚才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了大半,摇着头说:“不能报官!不能报官!”
说到报官,大家伙的态度也发生了松动。
村里人关系紧密,尤其是一家人,平时小打小闹就算了,但闹到县衙去,不但丢脸,还坏了一家人的感情。这不,就有人开始劝道:“月娘,报官也太严重了。”
“是啊,闹到官府去,那多难看啊。”
赵村长站出来说和:“月娘,再怎么说你们也是一家人,报官这事不如再考虑考虑……?”
一直沉默的张诚忽然开口:“是啊,家和万事兴,孩子已经回来了,也没出事,让嫂子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过去?那不能够!”一向柔和的卢秋月此时的态度十分强硬,“我儿才三岁,尚还不懂事,是她运气好,遇见贵人侥幸逃脱。若她没有回来呢?要让我为了‘家和’咽下这口气,那不如让这个家就天翻地覆!”
宋玄章说:“我同意月娘说的,大嫂不承认,那就交给官府来查。”
连宋玄章都这样说了,朱氏看嘴硬不行,连忙改了策略:“我、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啊!”说着,她一抹泪,嘤嘤地开始哭了起来,“村里马上要有私塾了,我就想送二牛去读书,可是哪里有十两银子凑够束脩呢?二郎你不是不知道,家里给你读书花了多少银子,你是读书人,难道不希望自己的侄子也能读书吗?”
卢秋月根本不给她卖惨的机会,抓住重点:“所以大嫂就为了让二牛去读书,不问过我和二郎的意见,就把棠儿给卖了吗?”
“我承认,我当时是被猪油蒙了心。可我也是为棠儿着想,那柳员外给自己闺女找贴身丫鬟,柳家千金的贴身丫鬟,不比咱们家里日子过得好?”朱氏哭着,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锤了锤胸,又锤了锤地。
“我再怎么不是,难道真是那种心黑的?这还不是为了让棠儿以后不受苦,才把她送过去。我自从嫁到你们宋家,当牛做马,不就是想让孩子去私塾,你们为了一个丫头片子,就要把我送去报官吗!”
原本有人觉得报官没必要,而且还是为了孩子读书,把宋今棠送到大户人家去做丫鬟,原本就不在意闺女的人家,反倒是站她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