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渡快速接通,声音颤抖,“阿初”
对面呼吸声沉重,像是在拼命忍下什么,在听到沈秋渡声音后,呼吸慌了一瞬,“秋渡,秋渡不要担心,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
“你每次都拿这句话搪塞我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伤?薛山找到了吗?孟峋确都告诉我了,你不许再瞒我!”
沈秋渡靠在窗边,声音破碎,“温降初,我求你了至少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崩溃的情绪让沈秋渡只能拼命扶着窗沿,对面沉默了很久,如果不是呼吸声传来,沈秋渡都怀疑温降初是不是挂断了。
最终,温降初长叹一声,压低声音道:“我在公司,宋劲沣控制了董事会里的一大半股东,把手伸向了温家的核心产业链上,很多医院都被他控制了,不过宝宝你放心,真的不会有事的,好不好?”
“骗子”沈秋渡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无力地垂下胳膊,“我听到了仪器滴答的声音,你在医院是不是?温降初,你是受伤了还是为了人工腺体的事情?”
对面彻底没了声音,只剩下喧闹的背景音,温降初低声臭骂了句孟峋确,随后连忙开口安慰道:“宝宝,和你没关系的,温家的核心产业也有医疗的一部分,我没有骗你,千万不要多想宝宝”
“我知道了,宋劲沣拿人工腺体威胁你交出一部分股份和产业,可是那些都是你父母的心血,不能就这样给了别人”
沈秋渡深吸一口气,打开窗子,任由凉风席卷而来。此刻他的眼眸比死水还要平静,决绝的心境让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动,只剩下空寂和迷惘。
发麻的舌尖浸泡在酸水里,让声音变了质,沙哑难听,可沈秋渡不再去理会对面温降初的安慰,平静开口:“温降初。”
沈秋渡舔了下唇珠,语调平缓,一字一句道:“我不治了。”
“温降初,我不想再治了。”
“你不是说什么都会听我的、我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吗?那现在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人工腺体了,也不需要什么医生了,我想要你把宋家偷走的一切都抢回来,你听到了吗?”
“沈秋渡,你是要放弃吗?”温降初的声音夹杂着不解与愤懑,可更多的,却是自责。
沈秋渡咬紧唇,随后长叹了一声,闭上眼没有回应。
下一秒,温降初立刻挂断了电话,机械的滴答声从手机里传来,可沈秋渡仍然举着胳膊。
平静的绝望像深海之下卷起一层又一层的浪潮,快要将他湮灭。可最终呈现的,只有沈秋渡颤抖的呼吸声和垂下来的头。
风再一次涌入,沈秋渡只感到脸颊僵硬难受,他抬手小心触碰了下,恰时,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滴入指尖。
滚烫、酸涩,恰如此时跳动的心脏。
第二次。
这是沈秋渡第二次落泪。
原来哭泣,会这般难受压抑。
沈秋渡蜷缩在角落,窗户打开,风声盖住他隐忍的哽咽,泛红的眼角被他掩在阴影之下。
随意扔在身侧的手机屏幕上仍然是电话被挂断后的页面,沈秋渡眼神慢慢模糊,泪水不断涌出,哽咽和泪珠攫取她的吐息,瓷白的面颊划出两道明显的痕迹。
酸软的身体让沈秋渡无力再去想任何事情,世界静了音,先前的沉默就像是他怯懦与无力的体现。
沈秋渡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去和温降初说出那句话的,但只要一想到温降初可能会因为自己失去他珍贵的东西,沈秋渡就受不住了。
他不想温降初这样做,更不想他为了维护这段关系而失去更多,他只想让温降初好好的,这就足够了。
可是沈秋渡像是忘记了,他自己在温降初面前,是比任何事物都要珍贵。
沈秋渡濒临窒息的那一刻,消息提示音忽然响起。
是温降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