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山客闭上嘴,后面的那些话被他彻底吞下。
他不说了,即使说了眼前这个疯子也听不进去的,真是白白浪费口舌。
这个人早就几年前和沈秋渡相遇的时候,脑子就已经彻底没了。
等薛山客走后,屋内再次归为平静,窗帘被拉紧,只剩下雨水落入屋檐之上的细碎声响。
薛山客的汤药药效起得很快,沈秋渡只感到腺体处断掉的神经再次被连接起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积攒了多日的睡意在这一刻得到爆发,他终是没能撑住,让自己陷入一场自己打造的梦境。
随后,他感到自己被人放到柔软的大床上,身子变得轻盈,而无力垂下悬空的手,被人完全裹住,甚至安慰似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这是沈秋渡第一次在暴雨天安心而平静地睡下去。
他不会再深陷那年台风天带来的痛苦煎熬中,也不会陷入如何赚更多的钱去还赌债的焦虑里,更不会提心吊胆地担忧自己再次沦为父亲随手扔掉的垃圾。
这一刻他只是沈秋渡,他的梦里不再是别人,只有自己。
他睁开眼,全身扑在了清新的瞿麦草地上,舒适地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那草地恍然之间变成了温降初温暖的胸膛。
发情期带来的身体变化被药效很好地控制,沈秋渡很快清醒过来,再次恢复理智。
“咚咚——”
房门声突然被敲响,沈秋渡立刻闭上眼装作熟睡的模样,温降初小心翼翼将他放到被子里,很快走到房门边打开一条缝隙。
“少爷,沈少爷的母亲醒了。”
沈秋渡的母亲因为身心压力陷入昏迷,一直被隔离在客房里,每日安排医生护士检查身体。
今天医生按惯例照常前往房间检查时,刚推开门就被沈秋渡的母亲拿起盒子重重砸向脑袋偷袭,这才发现她在今日早晨就已经苏醒。
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无法控制,梁叔才迫不得已来寻温降初。
梁叔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沈秋渡听得清楚,他心里一震,恨不得立刻冲上去。
“她一直吵着要见您。”
“见我?”
“对,否则就要闹绝食,我担心会打扰到沈少爷的发情期,要不少爷您先去一趟?”
见温降初?沈秋渡蹙起眉有些疑惑,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起,心底隐约有些不安。
很快,温降初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下一瞬,沈秋渡遍睁开了眼,在房间静静等了一会,才起身轻手轻脚地移到门边,打开一条缝隙,探出脑袋四处张望着。
见走廊没人,沈秋渡尽力藏住身形,按照记忆走到母亲所在的客房门口,可刚靠近,就听到东西剧烈摔到地板碎裂的声音。
母亲破碎的嘶吼声紧随其后,“求求你放了我们吧!秋渡的父亲现在一定很着急,我们不能抛下他不管啊!”
“他身边没有我们的话是会死的啊!”
“我知道你救了我们,等我们找到他父亲,我们一定会回来给你做牛做马报答,我们不会食言的!”
沈秋渡站在门边,暗下去的眉眼紧紧盯着屋内的一切,温降初试图俯身想要去扶起跪地不起的母亲,纠结地选择是否要告诉她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被沈秋渡亲手杀死的。
气氛僵持之时,沈秋渡悄然走到温降初地身侧,率先扶起了满眼泪痕的母亲。
母亲看到了沈秋渡,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没有修剪的指甲因太过焦急死死嵌入沈秋渡的手背,可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只一个劲地想拉着沈秋渡一起跪下去求温降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