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的水源自西遥山山脉,勐城处于下游,为了保证雨季不会造成洪灾,上游修建了一座堤坝,保证了百姓的安居乐业。
因守着清河,勐城的冬日更加湿冷,好在他们到勐城的时候,已是残冬,习惯了邺清的风雪,倒觉勐城的冬更加温和一些。
勐城有商队接应他们,他们安顿在了勐城最大的客栈,裴霁曦住三层天字号客房,其他人住二层。商队的人也同住客栈,以免露出马脚。
小二见来了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忙前忙后伺候着,又备了满满一桌饭菜送到天字号客房之中,他只觉这商人气度不凡,不苟言笑,不似一般商人那样总是满脸堆笑。
反倒是随行的丫鬟和小厮更加亲切些,尤其是那小厮,跟他聊了半天,他见对方热情,把勐城的坊市分布、风土人情、甚至权势家的风流韵事都说了个遍。直到菜品上齐,才从房间告退。
小二走了以后,裴霁曦唤初雪晴和轻风一起用餐。
三人一路行来,风餐露宿,难得有这么丰盛的晚膳。
轻风落座后,感慨了一番一路行来的不易,见裴霁曦开始动筷,就不客气地风卷残云起来。
裴霁曦见他吃得囫囵吞枣,给他递了杯茶,“明日还有正事要办,今日就不饮酒了。”
轻风插话道:“可惜了,勐城的桃子酒盛名远扬,早就想来尝尝!”
“冬雪桃子过敏,吃不得桃子酒,你莫要提这个馋她。”裴霁曦道。
初雪晴夹菜的手顿了顿,她不知裴霁曦竟还知道这个,她轻声道:“我不馋酒的。”
裴霁曦想到了她第一次醉酒说要当将军的样子,恍如隔世,轻咳了下,换了话题:“你们可都背过了我的身份?”
轻风“嗯嗯”两声,冲初雪晴使眼色,示意初雪晴先说。
她只得道:“背过了,世子名唤商煦,樟安人士,十九岁,自小随父做生意,家中买卖涉及丝绸、成衣等,此次是来西境开设分店。”顿了顿,她又道,“世子,奴婢觉得,这种身份,距离接触到西境军事状况,差得有些远。”
裴霁曦抬眉问道:“那你觉得,怎样的身份更合适?”
初雪晴索性停筷,将筷子放在一旁,认真道:“普通的商人,即使有再多财富,在贪官眼中,也只是能够刮油的肥肉罢了。但如果这个商人,想打通西羌商路,甚至暗中做着兵器的买卖,胆大妄为,若西境主将汪实有什么异心,来个黑吃黑,也不无可能。”
轻风咽下口中吃食,忙道:“冬雪,你疯了吗,这样我们也很危险呀。”
裴霁曦反而点点头:“有道理,陛下怀疑汪实和西羌勾结,苦无证据,若我们制造一些‘证据’,说不定能钓他上钩。”
轻风苦着脸色道:“世子,我怎么觉得,咱们来西境,比墨语在北境还要危险呢!”
裴霁曦笑笑,“注意你们的称呼,要叫少爷。”
轻风撇嘴道:“对、对,少爷,别到时候西境军没接触到,咱们先被抓起来了。”
裴霁曦道:“不下重注,又如何入局呢。你方才同小二都聊了什么?”
轻风此次随行的作用,就是靠他的八面玲珑多收集些信息,他也没辜负裴霁曦的期望,兴冲冲道:“那小二也挺热情,把他们这的市井杂闻都给我讲了个遍。勐城知府张守同,原来是刑部尚书张德雍张家的旁支。”
“张贵妃?”裴霁曦问。
“对对,就是张贵妃那个张家。他虽然是个旁支,但这个人也是有点才华的,凭自己本事参加科考,只是当了几年官后,风评不太好。”
“张守同和汪家联系多吗?”
“这个小二也没说,不过,方才商队里常年在勐城做生意的人说,要想打开勐城商路,除了张守同,还要贿赂汪家。”
裴霁曦点点头,“我们可以从张守同入手,慢慢接近汪家。明日便送拜帖给知府,记得多送些银两。”
轻风叹道:“唉,可惜这些银两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呀。”
“能钓出大鱼,这银钱花的也值得。”裴霁曦又看向冬雪,道,“明日若张守同肯见我,冬雪随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