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孤此番前来,就是带你们回未央宫,入明光殿的。”江瞻云话落,四下沸腾起来,又齐齐跪身谢恩。
“都起身吧,今日最后一日在林中,孤与你们还同往日一般自在。来日入了宫,规矩多,便看你们各自造化了。”
只要知情识趣,管好自个口舌,殿下待他们从来君恩深重。
诸人谢过,殿中彻底松快欢腾起来。
齐尚将琵琶换了箜篌,又从箜篌奏到古琴。
曲调亦从夜半月色的温柔,转到九天瀑布飞流的激烈,未几又是骏马腾腾过草原,过洼地,过险峰、过心坎……听得原本席地而坐观宋卢二人对弈的江瞻云眉宇颦蹙,忍不住随手拾了竹箸掷去,“发什么昏,错了几个音了?”
齐尚不避不让,素指挑拨琴弦,一曲《鹿鸣》还未过半,又错两音。
曲有误,周郎顾,换了性别也是一样的。
“上来。”江瞻云再忍不住,撑额发笑。
齐尚这才长眉微挑,步上高台,神情倨傲地扫过太女左边剥葡萄的少年。少年只当未见,将剥好的葡萄奉给主上。
“少欺负人家,没位置给你吗?贺郎就比你直率,孤帘子一掀就自个跑来了。”江瞻云拍了拍右侧的空位,“你过来给孤篦发。”
齐尚闻“篦发”二字,这才有所展颜。从侍妆宫人盘中取了玉篦,挺直背脊跽坐在侧,梳理逶地青丝,“殿下觉得如何,可舒缓些?”
“手艺又精进了。”江瞻云目光落在六博上,看出了卢瑛布局的意图,从宋安手中将剩余博箸一把抓来,略一凝神,投箸入琼,竟是六箸皆白,为“五白”采。
周遭一阵欢呼。
于是,宋安的散旗变枭旗,切入“高”道,直逼卢瑛“水”部,顷刻间扭转局势,反客为主。
“没殿下帮衬,你都不知死几回了。”卢瑛嗤笑。
“那谁让我有殿下的!”宋安捧了盏茶喂给江瞻云。
……
二人理棋重开。
“这段时日,孤七八个月没来,你领着他们再此编舞练曲,修养身心,很好。”江瞻云阖着眼眸,舒缓神经。
“殿下既念臣的好,可否赏臣些什么?”
江瞻云今个做男装打扮,簪了一枚云纹滚金的一字云鹤簪。雕纹古朴大气,簪身冷金流溢。
齐尚已将半散的青丝梳透,这会正欲为她解髻,伸手抚摸。
“要甚去私库取,这支不能给你。”江瞻云后脑微仰贴在他掌中,樱口衔住了左手少年喂来的葡萄。
“库里珍宝自是稀贵,但无殿□□温气味,臣就想要个特殊的。”
江瞻云眼角溢出笑,睫羽似蝶翼掀起,扭头半搂住他脖颈,按下他脑袋,将还未入口的葡萄渡了过去。却又未容他唇齿来接,自己捏住了葡萄,扯开他衣襟,捻在他脖颈锁骨处。霎那间,甜香扑鼻,肉烂汁溢,淋漓淌过她指间,濡湿他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