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九走后未几,唐飞将林悦领了过来。
薛壑揉着眉心,垂眸默了一会,“你昨日把卷宗给九娘看,她看得认真吗?”
“看得……”林悦踌躇道,“算认真吧。”
“什么叫‘算认真’?”
林悦回想昨日场景,重新回道,“属下说女郎认真,是她确实每卷都看了,且有几卷还稍作停顿,口中阵阵词,当是在看细节处。属下犹豫是因为姑娘看得极快,她不识字,虽说学习六艺时会接触些字词,但昨日属下送去的共有十卷卷宗,每卷将近两千余字,那样多的内容,她一刻钟出头就全看完了。所以属下推测,许是姑娘疲懒唬我的,实际不曾细看。”
“一刻钟?”薛壑惊了瞬。
他阅卷的速度算快的,这些年在长安熟悉政务后速度又有增加,但要将那十卷宗卷看完,怎么也得两刻钟。何论,她不仅是看完,还精准找出了不合理之处。
一个流落烟花之地、不通文墨的女郎,虽经他派人教养了两年,但这短短两日里,她表现的对局势的分析实在太直戳要害了,如今还能这般识文断字!若是真的聪慧好学便罢了,但若是……后果不堪设想。
“那她午后在书房阅书如何?”
“也很快,属下瞧她模样仿若无甚兴致。原也劝过她,说您会查验,让她仔细着看。但女郎说,她有数,无需属下操心。”
薛壑点点头,“她今日在作甚?”
“今日晌午她让侍女桑桑开了私库寻护甲,后来就一直在书房看书,午膳后也去了,属下来时女郎回内寝午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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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瞻云委实睡着了,桑桑将她唤醒告知薛壑过来时,她狠翻了一个白眼。
说什么还要教导她文武,有没有点师父教授的模样?
即是教学就该合理安排作息,劳逸结合。她都回来两天了,他连份像样的课业时辰表也不曾做出来,反倒是回回神出鬼没,扰人清梦!
再者,今日不该他在值吗?还是如今掌了御史台,就随便自个说话了,想出府衙就出府衙,想休沐就休沐,不成体统!
江瞻云坐在妆台前理妆,案上摆了一册书卷,待桑桑给她往面上敷好胭脂后,她便趴下枕上了书卷,抖落下脂粉,想了想又留了些口水在上头。
“将胭脂重新补了。”她若无其实地卷好书卷。
桑桑目瞪口呆地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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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见过阿兄。”江瞻云踏入书房,向薛壑行礼问安。
薛壑坐在书案旁,面上没什么表情,“今日正好有空,过来安排一下你接下来的课程。闻你在休息,歇好了吗?”
“嗯。”江瞻云有些局促地点头。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