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朔操控马匹往他身旁逐渐靠来,上身向他这边偏倒,直到两人的肩膀只间隔一拳距离。
沈朔微微低头靠近,盛宣侧耳去听,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连带着他的半边身体跟着微颤。
沈朔:“控制住马,别摔残了。”
“什么?”盛宣疑惑转头,沈朔却突然跃起,手掌撑了下盛宣的马鞍,整个人翻身越过了他,稳稳落到了马车上。
谢辛楼驾着马车一直在等候时机,终于等到了沈朔的眼神示意,立即驱车上前,控制好速度完美将人接住。
沈朔扶了把谢辛楼的肩稳住身形,谢辛楼一甩缰绳,马车加速将盛宣甩在了身后。
盛宣被他这么一甩,整个人包括马都懵了,一个急刹险些被马摔下,他好不容易稳住后左右看看,其他御林军也是一脸茫然,而等他再一回头,马车直接没了影子。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盛宣不知道沈朔这是什么情况,一口气闷在肚子里,急得一甩马鞭沿着车辙追去。
马车上,沈朔不急着进车厢,而是和谢辛楼并肩坐在车辕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风,眉眼间有些怅然。
“辛楼。”他靠着车厢,胳膊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无精打采道:“我是不是很招人讨厌。”
“殿下何出此言?”谢辛楼否认道。
沈朔转述道:“我自小便品性恶劣,顶撞师长、欺负同窗、招惹事端还时常连累旁人一起受罚,人人避我如蛇蝎。”
谢辛楼皱了眉:“殿下莫听信外人所道。殿下并非顶撞师长,只是有独到见解同祭酒论述罢了,祭酒也并未阻止殿下,只是在某些观点上有所出入,难免有所争论;裴侍郎家的公子欺凌同窗,屡次挑衅,夫子不愿得罪任其不管,殿下也只是出手给他个教训;世上本就不存在纯净之地,太学日日有事端,总不能都是殿下一人所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抄书也不过是巩固学识,祭酒从未为难我们。”
“最重要的是,非是他人回避殿下,而是他们不配入殿下的眼。”谢辛楼一口气将盛宣的指摘都辩驳了回去,语气还带着一丝愠怒。
沈朔抬眸看向他:“不论如何,也只有你愿意待在本王身边。”
谢辛楼立即道:“是殿下只信任属下,愿意让属下近身随侍。”
“前头的话你说得都对,但最后这句,本王不同意。”
沈朔脸色转阴为晴,开怀大笑:“朔月犹可蔽,明珠藏心楼。”
“世间污言多如浪涌,有你在一日,本王便不会被其裹挟。”沈朔伸手接过缰绳,将人赶进车厢歇息:“你放心睡,本王的路,本王走得清楚。”
谢辛楼没有推拒,躺在车厢的软垫上安心休息。
马车在道上行驶得飞快,身后盛宣他们赶了半天,还是落后一些。
松山他们在暗处跟随,更是追得口干舌燥:“不是,殿下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他到底在兴奋什么?”
轻舟掠至身旁的树梢,喘了口气,摇摇头。
马车一路飞驰,等到达驿站后,赶了一路车的沈朔反而神清气爽,睡了一路的谢辛楼也恢复了精力。
两人利落地进了驿馆休息,驿卒为二人备了酒水吃食,帮二人收拾房间,不多时盛宣他们赶到,一个个跑得脸色通红,驿卒不由愣住:“诸位是同二位大人一块儿的?”
福安用手绢擦了擦汗,给他看了眼宫里的腰牌,驿卒们立即跑去为众人安排食宿。
盛宣一下马就脚步不停地跑到沈朔面前的桌子,急切地占了一个座位,怕被人夺去一般,坐下后才放心,喘着粗气一口灌下好几杯水。
沈朔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听着一旁呼哧带喘的声响,不紧不慢,浅浅酌饮一口。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