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着落叶在地上打了个旋,他的五官藏在漆黑的阴影里,唯独那双眸子淡淡瞥过那片落叶。
沈朔坐在窗边望了他许久,同时对松山道:“瞧,连你都厚着脸皮躲在本王身边乘凉,他独自一人待这么远,便是本王唤他也不肯进来,很不正常。”
松山嘴角抽了抽:“殿下,头儿这是给您放风呢,是职责所在。”
沈朔摇头:“不一样,本王感觉得出。”
松山总觉得沈朔在点自己,快速动了动脑子,道:“属下想起来,前几日还在驿馆时,盛宣似乎找过头儿。”
沈朔一下来了精神:“细说。”
松山趁机拉过椅子,拿了两只茶盏,绘声绘色道:“当日殿下不在,头儿来殿下房里没寻到人,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了很久,而后盛宣忽然拿着一坛酒来,恰好跟头儿撞上。随后就听见盛宣同头儿说了什么,头儿很伤心的样子。”
沈朔向他侧耳:“说了什么?”
松山用手拢在嘴边,压低了声音道:“属下没听全,只听得什么‘失宠’‘走人’‘不要你了’之类的话,想必是盛宣说了什么,叫头儿误会了。”
闻言,沈朔有些明白了,但仍有不解:“本王和盛宣没什么,辛楼是知道的,既如此又怎会被他的三言两语影响。”
松山道:“这属下便不清楚了,头儿好像那晚从幻戏楼回来后就不对劲了。”
沈朔想起了这事,把当晚发生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松山一拍大腿道:“这就对了!”
沈朔被他一惊一乍的反应弄得立马看向屋外,幸好没引起谢辛楼的注意。
“对什么对?”沈朔给了松山一掌,叫他小声些。
松山捂着脑袋,小心翼翼八卦道:“殿下这么多年未曾娶妻,如今可是有心上人了?”
“胡说八道什么。”沈朔又抬掌,松山及时喊住他:“便是没有人,殿下也有念头!”
“啪”的一声脆响,松山终究还是没躲过这一掌。
他委屈地皱起脸,沈朔嫌弃地盯着他:“本王避情爱如避蛇蝎,休得造谣!”
“冤枉啊殿下,属下以过来人的经验保证说得都是实话!”松山捂着脑袋,躲去了另一把椅子上:“便是殿下不自知,头儿也感觉到了殿下的心思,所以才有意和殿下保持距离的。”
“这和本王保持距离有何关系?”沈朔气得都热出了汗,用折扇不住扇风。
“自是因为授受不亲,倘若被殿下的心上人见了殿下和他暧昧不清,不仅殿下的心上人会伤心,殿下也会跟着伤心。”松山苦口婆心解释道。
“绝无可能!”沈朔觉得他这套言论十分荒谬:“辛楼是本王最亲密的挚友,哪儿有为了旁人要与他避嫌的道理。”
他才不要和辛楼有距离!
沈朔气到极点后反而冷静下来,思索了这段时日谢辛楼的举止,不由回到了某个问题上:“他藏本王的衣服做什么?”
松山道:“定是头儿舍不得殿下,走之前留个纪念吧。”
他说完的刹那,周遭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沈朔盯着他眉眼不动,转而望向窗外的身影。
庆南县距京城不远了,出了县后便不再有城镇,因此福安决定在茶馆内再多休息一个时辰。
马匹被底下人牵去喂食,谢辛楼没了照看的东西,正不知该去何处,窗后,沈朔适时向他招手:“辛楼,进来。”
沈朔以为谢辛楼进来后会寻个理由离开,但他却是听话地来到自己面前。
“还有一个时辰才动身,先坐会儿。”沈朔拍了拍右手边的位置,谢辛楼却婉拒了:“茶馆人多,还是小心为上。”他没有入座,而是默默站到了他身后。